沒有露過面。倒是朝鮮來的那位金尚憲金大人,這些天一直進進出出,似乎去了不少地方,看起來應該是跟海漢的關係不錯。”
楊嗣昌沉吟道:“金尚憲此人當年參與促成了朝鮮與海漢結盟,而當時與朝鮮國王簽訂協議的,便是此時在金州領軍的海漢海軍司令王湯姆,他們二人是老相識了,自然在金州會得到很多方便。對了,這次建奴使團是由誰負責?”
嶽永壽應道:“還是跟先前收到的訊息一致,是東江叛將尚可喜。”
楊嗣昌冷哼一聲道:“想那皇太極麾下也沒幾個能用的漢人,只能把這等賊子派出來應付!不過此人出身大明,對我國情況十分了解,要對他多加防備才行……此人到了之後就沒出來露過面?”
嶽永壽道:“一來是海漢看得緊,不許建奴到處走動,二來大概也是他自知沒臉見人,躲起來少挨點罵。”
楊嗣昌奇道:“難道海漢人還當面辱罵他?”
嶽永壽搖頭道:“罵他的倒不是海漢人,而是本地民眾。每天中午和傍晚都會在大營外聚集數百人,大聲喝罵尚可喜。卑職去打聽過,這些百姓都是以前東江遺民,因為各種原因跟尚可喜結有舊怨,雖然動不了他,但也總得在外面罵一罵出出氣。這不已經一連叫罵了好幾日了,那建奴使團卻一點反擊的動作都沒有,看來也是在忍氣吞聲。”
楊嗣昌冷笑道:“罵他這些人不也一樣背叛了大明?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還有,那尚可喜為了一己私利便叛國投敵,豈會是忍氣吞聲之人?他故意不作反應,也不對海漢抗議,便是要放任外面這些人罵他罷了。”
“這是為何?”嶽永壽不解地問道。
楊嗣昌反問道:“我問你,尚可喜不過一介叛將,拿什麼去換取皇太極的信任?”
嶽永壽應道:“漢人的人頭?”
楊嗣昌搖頭道:“漢人對皇太極來說就是寶貴的勞動力,建奴每次入侵我國,都要擄走大量人口。尚可喜要砍漢人人頭去請功,砍得少了沒有意義,砍得多了,皇太極肯定會認為他是個傻子,所以做這種事其實並無作用。”
嶽永壽道:“那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楊嗣昌道:“他要的是罵名。在外面罵他的人越多,建奴就對他越放心,這個道理你仔細琢磨琢磨。”
嶽永壽也不傻,旋即便反應過來,叫了一聲妙。
楊嗣昌道:“不過海漢人似乎沒有想明白這一點,看樣子他們對尚可喜這人的認識還是不夠。”
嶽永壽應道:“還是大人見識廣博,一眼便看穿了尚賊的把戲!此番談判,定能馬到成功!”
楊嗣昌聽到這話卻沒什麼高興的神情,反而顯得有些落寞:“馬到成功,談何容易!若是屢戰屢敗,又如何奢望能在談判桌上佔到便宜?海漢人和建奴商量著弄出這麼一個所謂的和談,無非是想方設法要從我國獲利罷了!一個演惡人一個演好人,邊上還有朝鮮這個丑角,這三家其實是一夥,我國處境的確不是太妙。”
嶽永壽驚道:“但若能談成,今後休戰,就再也不同擔心外敵,終究還是對我國有利!”
楊嗣昌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是此次能為大明爭取到兩三年時間,讓本官將國內作亂的農民軍悉數剿滅,到時候陳兵九邊重鎮,又何須再懼建奴!”
楊嗣昌說到壯懷激烈處,卻又忍不住急轉直下:“只是那海漢一向難纏,若是我大明今後要收復建州,也說不得他們也會跳出來從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