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所說的化學藥劑蝕刻技術,其實就是氫氟酸。在玻璃表面塗上一層石蠟,用工具在石蠟上刻出圖案,然後用氫佛酸塗上去,就得到了蝕刻圖案。這個製作方案比玻璃雕刻要容易得多,只是目前勝利港這地方懂雕刻技術的就只有幾個石匠,做不了這麼精細的活兒,出於無奈之下也只能先製作了幾個相對比較簡單的樣品進行展示。而製作氫佛酸的重要原料螢石,海南島本地並沒有出產,所以這種製作工藝必須要透過進口原材料來作為生產保障。
李奈對於這個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這只不過是將海漢人要求的物資清單上又多加上一項而已,何況施耐德把這東西的產地都說得清清楚楚,採購起來倒也不會太麻煩。至於說手藝精巧的雕刻匠人,大陸也有大把,“福瑞豐”大可幫著海漢人蒐羅一些到勝利港來。
倒是這種“雕刻款”文具與“彩色款”文具孰優孰劣,哪一個該放到更高的一檔去進行市場推廣,李奈卻是有些猶豫不決,照他的觀點來看,彩色玻璃文具似乎更為稀罕一些,畢竟這東西不是憑藉現有的手工就能製作出的,而雕刻款卻大可買個基本款回家之後自行找匠人雕刻當然這雕工要花多少錢,會不會在雕刻中損毀就另說了。
最後還是施耐德幫他作出了決定,哪一個產能少,哪一個就該賣得更貴。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雕刻款的製造能力顯然更為有限一些,於是乎便按照基本款、彩色款、雕刻款的順序排好了三個價格檔次。
而最後一個檔次的樣品的出現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彩色雕刻款。對於這樣的高中低檔次分配,李奈也的確挑不出什麼刺來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海漢人的奇思妙想感到欽佩。
當然這還不是樣品展示的結束,施耐德沒有忘記順帶宣傳一下那些尚未完成方案設計的未來產品:“每隔兩三個月我們還會推出一套特別製作的限量版來滿足那些有收藏癖的買家,比如江南四大才子版、王守仁特別珍藏版等等。另外每年至少推出兩套年度紀念版,用以紀念歷史重大事件,如天啟七年風調雨順版,孔子誕辰兩千一百七十八年紀念版等等。總之買家想要的,我們就能做,這方面的資訊貴行在平時的銷售中也可以注意收集一下,定期反饋給我們,就可以更有針對性地開發出好賣的商品。至於那些需要特別訂做個人版的收藏家,貴行也可以接下來,具體價格方面我只有三個字用力宰!”
就如同當初崖州的張掌櫃和李掌櫃一樣,李奈也被施耐德精心準備的一連串組合拳侃得暈暈乎乎的,良久才回過神道:“那以施先生之見,現有這幾款文具的定價該如何籌劃?”
施耐德對此早有計劃,不慌不忙地說道:“最低的一檔,至少要保證讀書人當中有八成的人能買得起,高一檔的色彩款,只要有三成的人能買就行,更高一檔的雕刻款,供給一成的買家就夠了。至於最高檔的彩色雕刻款,百人當中有一兩人能買得起,那就行了。屆時貴行可以按照這樣的策略去制定價格,總之你記住,低價的要讓大部分人都買得起,高價的要讓那些買得起的人捧著銀子也未必能買到!”
李奈此時對施耐德的商業頭腦已經是佩服不已,自然是言聽計從,一一記在了心裡。於是在這種良好的氣氛之下,李奈代表“福瑞豐”又下了七千元的訂單,訂購了一批玻璃文具以及碗碟酒杯等玻璃器具,還有大小不等的海漢銀鏡百餘面。但由於產能的問題,其中一部分高檔玻璃文具會延期交貨。
為了能夠縮短兩地之間的貿易時間間隔,雙方還就此機會達成了另一個協議,“福瑞豐”將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從廣州派出兩支商隊前往勝利港進行貿易。為了便於雙方的長期合作,李奈提出希望能夠在勝利港設立長期商棧,並派駐少量的貿易經辦人員。
施耐德這種成了精的人物,立刻便從李奈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