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專家,很可能還會繼續拆散他的身體,讓他在死前經歷更多的痛苦。
陳一鑫所擔心的,是還有黃曲這樣的刺客潛伏在馬家鎮、福山縣城、芝罘島以及其他可以接觸到海漢高官的地方。如果黃曲背後的那些人樂意,他們可以源源不斷地派來這樣的死士,在海漢佔領區內不斷地製造殺機。海漢的安保措施就算抓得再緊,也總會出現百密一疏的時候,何況要認真說起來,佔領區現有的安保和監控手段都實在太粗淺,能防大部隊的突襲,但卻防不住這樣無孔不入的滲透。
“鬥爭並不能解決爭端,你們總是不懂這個道理。除了白白付出性命,你們什麼都不會得到。”陳一鑫有些感嘆地說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讓大明朝堂上的大人物們明白這個道理。”
這些人對大明而言是勇於犧牲的愛國者,但對海漢來說卻是必須要清除的絆腳石。但海漢不會退出山東,也不可能將駐軍撤走,或是接受大明招安之類的條件,兩國的關係在未來一段時期估計很難得到根本性的改善,這樣非公開方式的交鋒也勢必還將持續下去。
黃曲沒有再開口回應陳一鑫的感慨。他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沒辦法再出聲了。
陳一鑫看了一眼癱在椅子上沒了動靜的黃曲,嘆了一口氣站起起身來,慢慢走了出去。雖然從黃曲口中並沒有問到任何有價值的資訊,但至少確認了一件事,黃曲並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他和他的同伴。或許黃曲到死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是被馬博所出賣,但陳一鑫卻知道,在馬博出賣黃曲之前,就有人舉報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只是那封舉報信上沒有黃曲的名字而已。料理完這幫間諜與刺客之後,似乎也該想一想究竟是什麼人寫了那封關鍵的舉報信。
到目前為止,陳一鑫認為有兩件事可以確定了。第一,舉報人不是黃曲的屬下和同夥,因為這些人都知道黃曲的存在,不可能在舉報時不提及他的名字。第二,舉報人雖然知道馬博與錦衣衛勾結,但卻不知道馬博與黃曲之間的關係。由此推斷,舉報人對移民營的情況很熟悉,但卻未必與馬博熟識,應該也不知道有錦衣衛就一直躲在馬博家裡。
陳一鑫走出屋外,將曾曉文召到身邊:“我記得你昨天提到過,寫那封舉報信的人應該對移民營比較熟悉,可能有經常出入移民營的條件。”
“甚至可能還接觸過花名冊。”曾曉文補充道:“舉報信上的幾個名字,全跟花名冊上登記的名字一樣,連一個字都沒寫錯。”
陳一鑫問道:“那你應該已經就此問過馬博了?舉報信上列出那幾個人,有什麼共同點?”
“問是問了,但馬博腦子裡裝的全是漿糊,根本沒有頭緒。”曾曉文很是遺憾地搖頭道:“他說花名冊平時就放在移民營裡,很多人都能看到。至於舉報信上那幾個人……他們最大的共同點大概就是近幾天都在幫劉尚幹活。”
“幫劉尚幹活?”陳一鑫訝然道:“那這麼說起來,劉尚好像倒是有條件經常出入移民營,而且也有一定的文化基礎,識文斷字肯定沒問題。”
“昨天您說讓劉尚迴避一下,所以卑職今天一早就去找了他,給了個差事讓他離開馬家莊回芝罘島了,當下也沒法找他證實此事。”曾曉文聽出了陳一鑫話裡的意思,趕緊給予了說明。
陳一鑫沉默片刻,搖搖頭道:“不可能是他,據我所知,他來馬家莊之後就住在馬博家裡,如果是他舉報間諜,連移民營裡的幾個傢伙都列出來了,怎麼會放過躲在馬博家那幾個人?這沒道理,寫舉報信的應該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