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座山卻好像越來越高,雲層越來越縹緲,一眼望不到盡頭。
即便如此,他依然決定要用這一生去征服這座山。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天,精疲力竭的他走到半山腰處,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他望見了自己來時密密麻麻的腳印,望見了山腳下蔥鬱的風景,他低頭,瞧見自己滿是皺紋的面板。
他已經變得蒼老,而那座山仍然如來時一般遙不可及。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與自己和解了,他想他的人生不該浪費在這一座山上。
就把這裡當做終點吧,在下山前,他這樣告訴自己。
朱依依覺得她現在就是那位登山者。
她與自己和解了,與曾經那十年和解了。
或許因為從心底裡放下了許多事情,和李晝相處時,朱依依再也沒有從前那些心理負擔,相處起來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們在微信上閒聊,問候,互道晚安,分享每天的見聞,關係越來越熟稔,李晝請她到家裡做客過幾次,她一開始有些拘束,在餐桌上菜也不好意思夾,後來也漸漸放得開了,有說有笑。
這天早上,朱依依一起床就去了菜市場買菜,她今天約了李晝來家裡吃飯,她之前就答應過他要給他做一頓好吃的,現在終於到了兌現的時候。
她不知道李晝喜歡吃什麼,便在市場裡看到合適的就買了回來,等她回到家後,才發現她買的全是薛裴愛吃的。
意識到這件事,朱依依的心情頓時像吃了只蒼蠅似的,有些犯惡心,她將客廳的音響開到最大,企圖讓音樂侵佔所有的注意力,讓她不要分心再去想別的事情。
她煮了三菜一湯,不算豐盛,剛好是兩個人的分量,她剛把菜端到客廳,李晝後腳就到了。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李晝很給她面子,每道菜都讚不絕口,朱依依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耳後根紅紅的。
她向來不太習慣別人的誇讚,因為她從小就很少得到過別人的誇獎。
李晝這樣誇她,她開心得恨不得每個週末都喊他過來一起吃飯。
吃完飯,兩人坐在客廳裡看了一部電影,是最近剛上映不久的一部喜劇片。
電影笑點很密集,朱依依是個笑點低的,但沒想到李晝笑點比她還要低,兩人笑得一次比一次大聲。
坐得也越來越近,朱依依伸手去撈枕頭卻一不小心碰到了李晝的手,兩人都愣了愣,氣氛頓時有些曖昧,朱依依慌亂中把手縮了回去,而李晝剛想伸出的手便這樣落了空。
喜劇片看的就是個氛圍,朱依依覺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她忽然想到如果此刻是薛裴在她旁邊的話,只會皺起眉頭,審視地看著她的臉,調侃:“怎麼總喜歡看這種沒營養的電影,難怪現在爛片票房那麼高,看來你該負點責任不是,也就我才願意陪你看這些電影。”
想到這,朱依依表情變了變,笑容凝固在嘴角。
李晝問她:“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朱依依搖頭說:“沒事。”
因為李晝晚上還要回公司加班,看完這場電影他就要走了,朱依依之前就聽說醫藥代表的工作很忙,現在接觸下來確實是這樣,週末加班到凌晨都是常有的事。
李晝走後,她把李晝帶過來的水果都擺滿了冰箱,花瓶裡的花也換上了李晝帶過來的玫瑰。
看著滿冰箱的水果,朱依依好像能明白她爸媽常說的“過日子”是什麼意思,平平淡淡,不轟烈,不浪漫,全是柴米油鹽的細節,但相處起來很自然。
在這方面,她和李晝確實很“合適”。
自那以後,朱依依和李晝見面更是頻繁,週末一起吃飯,逛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