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金神鼎被毀,鬱帶衣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匍匐在地,大口的吐著鮮血。但臉上卻猶有笑容,吐出兩口血後,他慘笑道:“黃衣啊黃衣,這神鼎確實堅固,但你的誅魔天雷卻也不是吃素的,嘿嘿,這可是你自己親手毀了自己的前程啊!哈哈,有趣有趣啊,十年之謀卻全在他人掌握之中,不過在臨死之前,鬱某也算是扳回一局,便是死也死的安心一點了。”他說到這裡,深吸了口氣,又道:“黃衣,我早說了不會遂你心願的,此時這神鼎被毀,鬱某固然是敗給了尊者,但卻沒輸給你黃衣!嘿嘿,此間事了,你黃衣的結局雖然比我好上萬倍,但從今往後,你依然還是尊者面前的一條狗,這卻是再也改變不了的了!”
黃衣面色煞白,楞了半晌後方才咬牙道:“好,好,所謂物以類居,人以群分,你我能同在一島,果然都是行事陰絕之人!也罷,如你所說,這血集丹咱們都無福享用,那麼你就去你的冥界,我自做我的走狗罷!”他萬沒料到事至最後,卻仍是功虧一簣,心中對這鬱帶衣可說是恨極。
鬱帶衣匍匐在地,知道自己難免一死,便索性舒服的一躺,閉眼道:“來吧,你這誅魔天雷還差點火候,竟是留了我半條命。這次來個痛快的,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
他閉目躺在地上,專等黃衣下手。但在臨死之前,心中卻不免回憶起往事種種……往事最難憶,憶起總傷神,鬱帶衣想往事,忽覺自己這一生竟是虛度春秋。無可戀,無所愛,這臨死的時候,竟然想不起有誰能為自己的死而心傷!當其時,他想到此處,心中黯淡,只想黃衣動手再快一點,這般的活著確實也沒什麼意思!
但世事往往難測,鬱帶衣一心想得到血集丹時,卻沒想到他的種種計謀早在他人掌控之中,因此落得如此下場。同樣的,當他一心求死的時候,那冥界之神卻遲遲不肯收他!鬱帶衣躺在地上,萬念俱灰,一心求死,但等了片刻之後,卻仍不見黃衣動手。他心中奇怪,便道:“黃衣,為什麼還不動手?莫非心軟了嗎?來,來,來,別做婦人之態!”
他這話說完,卻依舊不見任何動靜,而就在此時,這室內氣氛忽然變的極為詭異,一股沉沉的殺意襲來,竟是讓已有死志的鬱帶衣驚出一身冷汗來!
這殺意凌厲,其中又有濃濃死氣,鬱帶衣心知有異,但在這樣的殺氣的逼迫下,他竟是不敢睜眼瞧上一瞧!片刻之後,這殺意稍稍收斂,他才偷偷的將眼張開。
視線所至之處,黃衣依舊站在那裡,只是此時的他身形僵硬,面有恐懼、震驚之色,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鬱帶衣看的清楚,在黃衣的胸口處,一截血紅色卻又散發著陣陣黑氣的劍尖突現而出,黃衣瞧著這劍尖,除了恐懼和震驚,更是一付不敢相信的神色!片刻之前,他掌握著他人的命運,但須臾間,自己便做了劍下之鬼,也難怪他不肯相信這一幕竟是真的發生了!
那劍緩緩的退去,黃衣的身體失去了支撐,終是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隨著黃衣的倒地,鬱帶衣的眼中出現了一個青衣少年,這少年淡淡而笑,神情溫和,絲毫不象剛殺了人的樣子。不過鬱帶衣見了這少年之後,心中卻是震驚乃至於驚恐,他看的清楚,隨著黃衣死去,那血紅色的劍正漸漸變成暗紅,而那少年的臉色卻在瞬間變的更加豐瑩,神光四射,倒彷彿換了一個似的!也儘管這少年的神色本就俊朗。
鬱帶衣本是個老江湖,見了這一劍一人的與瞬間的轉變,他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先是震驚,繼而開始恐懼……他這一生中,最不願意遇見的有兩人,一是十年前遇上的尊者,二卻是一年前與那沉羽湖畔橫空出世的殺人狂魔!因為他清楚,這兩人俱都不是這世間的凡人所能惹得起的,他們是異類,是應該屬於另一個世界裡的人!也儘管在今日之前,他從未見過那殺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