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看著古無病手中那幾枚色子,不由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這廝最知我的心思,奶奶的,最近總是心思不寧,倒是好久沒擲上幾把了。”
古無病笑道:“這次咱們賭些什麼?現在你家大業大,所謂肚中無糧,心無底氣,賭銀子我絕不是對手。”
林小七笑道:“那能賭什麼?”
古無病略一沉吟,嘿嘿笑道:“不如賭身上的衣服吧,誰輸一次便脫一件衣服。光脫不算,最後的輸家還得光著屁股出去跑上一圈,你敢是不敢?”
林小七差點沒笑的吐血,道:“小胡,這麼大的賭注你也敢下?是不是長能耐了?”在他的記憶中,這古大公子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羊牯,自己也不知贏了他幾千幾百回了。他再沒料到,如這樣的一個羊牯,居然也敢下這樣的賭注。天下的賭徒也不知幾千幾萬,但敢下這樣賭注的無疑都是真正嗜賭之人,比那賭命之人更要牛氣一些!
古無病也不說話,蹲下身來將地上石子清理乾淨,然後隨手一擲,居然擲出了至尊三個六。
林小七‘咦’了一聲,二話不說將袖子挽起,然後也蹲了下來……幾人住的是這旅館的單間,門前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這門裡門外風景不同,氣氛也隨之不同。修格在裡面愁眉苦臉、哀聲嘆氣,也不知在尋思些什麼。而這門外,林小七和古無病吆五喝六,正賭的不亦樂乎。兩人先是蹲著,及至後來,因為古無病的賭技大有長進,與林小七賭的不分伯仲。賭到酣時,也不管身處何地,更不顧及自己現在也算有身份的人,二人竟是頭低頭相互跪坐著,四目相交更是血紅一片……
也不知賭了多久,林小七一抬頭時卻見修格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正站在一旁看的出神。
林小七此時竟是輸了幾把,身上的長衫已是脫下,不由紅著眼道:“老頭,看什麼看?看不如賭,不如來上一把?”
修格此時面色平靜,早無先前如喪栲妣的模樣,淡淡道:“我雖有賭性,卻也有羞恥之心,賭銀子的便來,脫衣服的卻只看不賭。”
林小七哈哈笑道:“老頭你瘦如排骨,你當有人喜歡看你嗎?罷了,賭銀子就賭銀子。”他眼見要輸給古無病,此時聽修格之言,正好借來一個臺階。
古無病那裡肯依,一把抓住林小七的袖子就要理論,卻不料修格取出許多碎銀子早已蹲在了一旁……
在小鎮的旅館中將息幾天後,林小七、古無病和修格終於是踏上了去往浮游山的路。修格自從得知拜月教的由來後,本是心灰意冷,原打算就此離開德加回逍遙島去。但林小七和古無病對西方大陸不熟,少了一個嚮導,無奈之下便留在了身邊。不過這幾天中,三人只是喝酒賭博,所帶銀子在三人之間轉來轉來,輸了便借,借了再來。雖然幾天下來,他是最大的輸家,借條上的數字早已是天文之數,但如此作樂,原先灰暗的心情竟奇蹟般好轉。連他自己也奇怪,這近百年的信仰如何說沒就沒了呢?
三人上路都裝扮成了商賈的模樣,因為並不急於趕路,這一路行來倒也是自在。
“小七,再有四五十里路應該就到浮游山的山腳了……”看著眼前那巍巍山影,修格摘下腰間水囊喝了一口。
此時已近傍晚,因為距離浮游山只有數十里,所以白天便刻意放慢腳步,專等暮色四合時行路,免得引人注意。但真正踏上眼前這唯一一條往浮游山的小道時,三人才發現這樣的顧慮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浮游山惡名在外,這方圓數十里地哪還有人煙的跡象?
林小七接過修格的水囊喝了一口,道:“這浮游山倒不象是一座山脈,左右望去,無頭無尾,似乎是圍成了一個圓陣。”遠處的浮游山雖在數十里之外,依稀卻能瞧出輪廓,且這周圍無草無木,只有一些巨大嶙峋的怪石,視線便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