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次學成歸來,曾經被他寵得沒法沒天的小青梅,竟落魄至此。
蔣鐸之前便聽了過去朋友們瑣碎的言談——
說她為了區區幾千獎學金,不惜和室友反目;
說她白天黑夜瘋狂畫稿,月入過萬,卻常常在食堂啃饅頭;
說她被過去的勢利眼閨蜜欺負了,也從不發作;
曾經不可一世的「小寶釵」,變成了人人欺負不吭聲的「包子」。
蔣鐸聽到這一切。
心都疼麻了。
陸呦兀自抹了會兒眼淚,情緒發洩夠了,又覺得自己挺傻的。
她不是因為許沉舟哭。
許沉舟的事,只是一個引子,讓她把心裡長久積攢的壓力,全盤發洩了出來。
發洩夠了,她便抹乾了眼淚,鼓起勇氣、面對生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口哨,幾個吊兒郎當的花臂黃毛小混混,來到了陸呦身邊。
這小姑娘長得跟多花兒似的,哭起來也是雨打芭蕉,別有一番滋味,讓這幾個小流氓看得直了眼。
天色漸晚了,河邊堤壩沒什麼人,只有不遠處岸上的大排檔還在營業。
小混混們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只能口頭上調戲幾句——
「小美女失戀啦?」
「來哥哥這兒,哥哥疼你唄。」
「這兒這麼多哥哥,不然你選一個?」
陸呦被嚇得變了臉色,轉身便要走。
膽大的小流氓上前,拉了她一下:「小美女別走啊」
話音未落,便聽「咚」的一聲,拉扯陸呦那小流氓,直接被人一腳踹進了河裡。
三月倒春寒,河水冰凍刺骨,即便他會游泳,也是冷得夠嗆。
「好久沒宰人了。」
男人嗓音清潤,卻帶著幾分囂張恣肆。
小混混打量著男人,他五官輪廓又冷又硬,身上卻帶了一股子不可名狀的邪氣。
確定了是惹不起的存在,小混混撈起了水裡的同伴,一鬨而散。
陸呦背對著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卻沒有勇氣回頭。
男人也沒有上前,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透著幾分忍耐與貪婪。
倆人就在寒風中僵持了片刻。
最後賀鳴非跑了過來,喊了聲:「你們幾年沒見,不認識啦,要不要我給你倆介紹一下,蔣鐸,陸呦,你倆以前要好得睡一張床,後來差點結婚。」
陸呦咬著牙,鼓起勇氣,回頭望向他。
男人輪廓頎長,熊背蜂腰,穿這一件黑色休閒衛衣,手裡抱著一株嬌艷欲滴的蘭花盆栽。
他五官硬朗,輪廓分明,一雙風流的桃花眸,帶著幾分懶散冷淡。
眸底那顆殷紅的多情痣,灼灼動人,嗓音溫柔,像極了情人耳畔的低語——
「小白眼狼,蔣哥哥回來了。」
「」
陸呦第一次見到蔣鐸,是在蔣家奶奶的壽宴上。
蔣家的所有小孩,都穿戴整潔,坐在圓桌席位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只有蔣鐸,一個人在偏廳的小桌上吃白米飯,可憐巴巴的樣子。
陸呦聽人說,他是蔣家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媽媽死了沒人照管,帶回蔣家當狗兒一樣養著。
陸呦年紀小,聽不明白。
這般白淨漂亮的小哥哥,怎麼會是狗兒呢。
後來有一次,她看到蔣鐸伸手去抓茶几上的糖盒子,被蔣夫人用力掐了手,手背都烏青了。
他面板比雪還要白,所以一點烏青,都特別明顯。
小男孩連忙縮回手,委屈極了,眼底隱隱滲著淚光。
但他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