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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的劇痛令封十一娘忍不住縮緊身子,她倒抽著冷氣,難以置通道:“你究竟是誰?”
冷嫣沒有回答,封十一娘強悍的神魂像烈火一樣燒灼著她的手。
封十一娘自不會坐以待斃,她的斷爪冷嫣丹田中瘋狂地攪動,另一隻完好的獸爪掐住冷嫣纖細的脖頸。
那是一場真正生與死的絞纏,無聲而殘酷,亡魂們甚至忘了頂禮膜拜,屏住呼吸,揪緊了心,看著這場凡人與大妖驚心動魄的搏鬥。
冷嫣幾乎窒息,利爪深深嵌入她脖頸,丹田中像有無數利刃攪動,左手又如烈火灼燒,可她依然沒有將手抽走,手指在狐狸的丹田中探尋,終於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狐狸的妖丹。
她收攏五指,將那顆拇指大小的滾燙丹丸緊握在手心,然後抽出了手。
隨著妖丹離體,封十一娘彷彿一下子失了力氣,掐住冷嫣脖頸的手緩緩鬆開。
冷嫣握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斷爪從自己丹田中抽出,銀白泛著微藍的東西像血液一樣從傷口中流淌出來,化作了淡淡煙霧。
她的影子更加虛淡,幾乎淡得快看不見了。
更淡的是她的神情。
封十一娘失去支撐滑落下來,她躺在地上,失神地望著少女淡漠的臉龐,忽然生出一種比永恆的死亡更深的恐懼,她見過許多強悍的大妖,那一刀殺死她的男人也是九大宗門的大能,可沒有誰能忍受這樣極端的痛苦。
而那凡人少女的殘魂卻從頭到尾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你究竟是誰,她心裡想著,卻沒有問出口,反而釋然地一笑:“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封十一娘百思不得其解,她的遭遇是真的,她想不出話裡有什麼破綻,難道是趕跑那修士時露出獠牙,讓這少女生出了警覺?
冷嫣道:“從見到你的
兩百年過去。
自有歸墟以來,若木便佇立在歸墟上,在神樹數萬年的漫長生命中,兩百年不過一彈指而已。
然而數萬年來若木一直無知無覺,神木生靈也就是兩三百年前的事,祂雖傳承了作為的記憶,卻只有這兩百年是一天一天數著日子度過的。
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重複,迴圈往復,無趣至極。
兩百年來,有成千上萬放不下執念的亡魂來到這裡,祂吞噬了一些,品嚐他們的貪嗔痴,咀嚼他們的仇恨、眷戀、不甘、牽掛,只覺味同嚼蠟,因為祂得到了他們的記憶,卻不能理解他們的感情。
偶爾祂也會想起那個不肯對祂下跪的凡人殘魂,心裡有些遺憾,自那以後他再沒見過那麼有意思的東西,當初若是能把她留在身邊做個奴僕,至少還能解解悶。
近來,除了無聊之外,若木又添了些別的煩惱——底下的那個大坑不怎麼太平。
這大坑數萬年來波瀾不興,偏偏最近一會兒煙氣瀰漫,一會兒無風生浪,鬧騰一陣又平靜下來。
這一日,若木百無聊賴地躺在枝椏間,眯縫著眼睛打瞌睡,忽聽身下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他睜開眼睛一看,歸墟里冒起了泡,好似一鍋即將煮沸的湯。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木不能再坐視不理,祂坐起身,隨手摘下一片銀白的葉子往歸墟里一擲,葉片化作一個通體閃亮,猶如白銀鑄成的小人,漂浮在歸墟上,向若木拱手作揖。
若木道:“去看看底下在鬧什麼么蛾子。”
那小人道“遵命”,便一頭栽進了歸墟里。
若木百無聊賴地等了約莫一刻鐘,那小人終於回來了。
“啟稟神尊,”小銀人道,“歸墟近日易主了。”
若木來了些興致:“哦?”
歸墟底下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