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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屏風對面,身披狐裘的少年慵懶地靠在榻上,身邊站著個巴掌大的小銀人,正麻利地剝著葡萄。
少年懶懶地捻起顆剝好的葡萄送進嘴裡,小銀人適時遞上薄如蟬翼的鮫綃帕子,少年輕輕擦了擦指尖,然後將那價值 不菲的帕子扔進火盆裡。
與他同行那個黑衣女子仍舊坐在原地自斟自飲,似乎壓根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葛長生抬手示意狸妖先停下,看了眼那來路不明的男女,又看了眼那手提長劍的青年,見他臉上閃過訝異,便知他們不是一夥的。
他看不出那少年的深淺,觀他言行舉止,顯然不是名門大宗弟子,或許是什麼方外來的邪修也未可知。
而那劍修的修為在元嬰七重境之上,身份呼之欲出。
他猶豫片刻,決定先應付更棘手的這個。
他對劍修一揖:“閣下是什麼人?我等在這裡用膳,與閣下何干?”
姬少殷知道自己一旦出手,身份必定瞞不住,便如實道:“在下重玄門下,姬少殷。”
幾個凌虛弟子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出心虛慌亂之色。
而屏風另一邊的冷嫣,抬起眼看了眼那姬姓少年。
先前買種子時,她對這一行人的身份便有了猜測——重玄派弟子下山除妖,大多時候都是四個人,修為有高有低,如此一來即便入門不久的弟子也能得到充分歷練。
不過那時她並不知道店中邂逅的青年也是姬家人,直到方才聽那幾個凌虛弟子閒談。
姬氏是個古老世家,除了長留山的嫡支,還有許多旁支散佈在東西部洲的各處。
重玄與長留姬氏是世交,當年重玄的姬姓弟子就不止姬玉京一人。
姬氏把旁支出類拔萃的子弟送到重玄來學劍,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然而她聽到他自報家門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或許同為姬家人,這修士的眼睛和小師兄生得有些像,都是眼尾上挑的貓兒眼。
可小師兄的眼神孤傲又自矜,此人卻溫潤謙和,彬彬有禮,因此儘管容貌有幾分相似,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冷嫣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葛長生一早料到來人身份,並不驚訝,只是起身作揖:“原來是姬道君,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頓了頓道:“在下聽家師說,道君一行明日才到凌州城,家師還令在下出城相迎,沒想到道君到得這樣早。”
他向樓下張望了一眼:“與道君同行的三位,想必也是貴門弟子?”
姬少殷點點頭:“聽說凌州城繁華,家中師妹貪玩,便提前一日到了。”
葛長生道:“姬道君也太見外,早些知會一聲,敝派也好盡地主之宜。”
姬少殷瞥了眼仍舊吊在架子上的少女,冷冷道:“不必勞煩閣下。”
葛長生道:“不過既然在此地相遇,便是有緣,幾位想必還未用膳,不如一起用點粗茶淡飯?”
姬少殷是個謙謙君子,萬萬想不到世上有這等卑劣之人。
他面沉似水:“閣下要用人肉待客?貴派自詡正道,敢問是哪種正道?”
葛長生不慌不忙,理直氣壯:“道君誤會了,此物非人,是死胎用靈氣藥物催熟的,只是物盡其用罷了。”
姬少殷掩飾不住臉上嫌惡:“此事有違天理。”
葛長生道:“閣下待要如何?”
姬少殷道:“在下自要將此事稟明尊長,請貴派掌門處置。”
葛長生冷笑道:“閣下來凌州襄助除妖,在下感激不盡,別的事是敝派自己的事,奉勸閣下手還是不要伸得太長為好。”
姬少殷看了眼架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