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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爻發現他的目標是重玄的坐席,瞳孔驟然一縮,終於拔劍出鞘,劍光如游龍追著謝汋而去。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只聽得裂帛之聲響起,眾人定睛一看,只見謝汋腹部多了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如泉般湧出來,將謝汋那身月白織銀的道服染得一片殷紅。
他大口喘著粗氣,不過臉上卻滿是得意的笑容,因為他雖然被謝爻一劍破開肚腹,右手卻牢牢地卡住了郗子蘭纖細的脖頸。
郗子蘭用雙手扒著他的手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慘白,珠淚如雨。
脖子被卡住,她只能用微弱的氣聲道:“三師兄,你快鬆手,我是子蘭啊……”
謝汋笑道:“小師妹,你別亂動,師兄也捨不得扭斷你這根漂亮的脖子,再說……”
他像條毒蛇一樣盯著謝爻,在郗子蘭耳邊輕聲道:“若是這具軀殼也壞了,你讓我堂兄上哪兒再去給你找一個?”
他的聲音很輕,但在場的大能仍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話裡的意思曖昧不明,眾人一時間不明就裡。
但是郗子蘭當然明白,驀地僵住,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起來。
另一個人也明白,謝爻的臉色驟然一變。
郗子蘭不知為何一向疼愛她的三師兄忽然變得如此陌生, 方才她還篤定他不會傷害自己,但當他說出借屍還魂之事時,滅頂的恐懼終於淹沒了她。
若是此事大白於天下,那麼所有人都會知道她這羲和傳人如今只是凡人之軀, 若說先前她還盼著三師兄能快點清醒過來, 盼著謝爻能找出個萬全之策保下他性命, 那麼此刻她只盼著這場噩夢立即結束。
噩夢要怎麼結束?夢中的邪魔伏誅, 噩夢自然就醒了。
她喉嚨被卡著發不出聲音,也不敢當著謝汋的面給謝爻傳音——謝汋入魔後修為似乎比從前更高了, 境界多半在她之上,傳音也許會被他聽見。
但她的眼睛也能說話,她痛苦地望著謝爻,無聲地哀求他快來救她。
謝爻冷冷道:“放了她。”
謝汋嗤笑了一聲:“橫豎我也活不了,能帶走一個算一個。帶走她, 也算臨死前替你做件好事。”
他悠悠地嘆了口氣:“我到底還是顧念血脈親情,盼著你能好的。”
郗子蘭不明白他的意思,正發怔,卻被扼住脖頸提了起來, 她忙催動靈力想讓自己好受些, 卻發現謝汋不知用了什麼邪術,扼住她咽喉的同時也阻斷了她的經脈。
眼下她就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無異, 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攫住了她, 即便被雌冥妖吞噬也沒有這般可怖。
她的臉因為窒息而漲得通紅, 她從嗓子眼裡憋出細若遊絲的聲音:“阿爻哥哥……”
謝爻道:“立即放開她,我放你走。”
眾人聞言大駭, 這真魔魔脈未成便已這樣厲害, 若是今日放跑了, 不知會怎麼興風作浪。
無量宗長老道:“放走真魔禍亂人間非同小可,請神君三思。”
眾人跟著道:“請神君三思。”
謝爻一動不動地站著,彷彿浪濤中的礁石。
你聽聽,當年妘素心在世時,提到羲和兩字,哪個不是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一聲,誰會想到她拼盡全力生下的女兒卻是這麼個……”
他忽然鬆開手,郗子蘭立刻軟倒,跪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喘著氣。
謝汋掰過她的臉,令她仰起頭,正對著謝爻。
“你看著這張臉的時候,”他對謝爻道,“有沒有後悔過?”
謝爻沒有避開視線,但眼神空洞,彷彿穿過了她看向遠方。
謝汋道:“夜深人靜時,你有沒有偷偷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