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虞衡趕緊叫停,「我們這麼久沒見,怎麼能關心那些小事情?」
他說得冠冕堂皇,壓下了南宮總裁的衝動決策,拖著大孩子往辦公室會客沙發一坐。
「我一直看著你,都沒機會問你過得怎麼樣?」
「管理這麼大的公司,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好好休息,看起來好憔悴。」
「又要讀書,又要收拾我丟下來的爛攤子,你太辛苦了。」
「猙猙,是爸爸對不起你,沒能——」
老生常談的父愛,還沒完整傳遞,南宮猙就緊緊握住了虞衡的手。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不辛苦,只要你能回來,我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小崽子一雙藍眼,比九歲時候真誠太多。
虞衡被他一擊即中,心跳得無比劇烈,甚至有熱淚盈眶的衝動。
多好的崽,年紀輕輕說出來的話,再也沒有當初拙劣的演技,一看就發自內心。
虞衡顫抖著心,穩住了手,像個多手多腳的老爺子,拍了拍南宮猙肩膀並不存在的灰塵。
「可我是你爸,心裡怎麼會不愧疚。前幾天,振南還跟我說,你去參加了我的葬禮,當時我心裡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南宮猙在他記憶力,還是九歲的矮個子小崽。
他一旦從修改遊戲的忙碌中脫離出來,就忍不住會去想像:一個可憐的孩子,睜著無辜的藍眼睛,盯著漆黑的骨灰盒,藏起心底最深的迷茫和傷痛。
虞衡大約在心裡罵了趙騁懷大混蛋一百萬次。
就因為他在郵輪搞了一出爆炸,害得猙猙從小沒了父親,虞衡罵他一輩子都不冤。
虞衡有很多話想和南宮猙說。
南宮猙卻皺起了漂亮的眉。
「葬禮?什麼葬禮?」
「嗯?」他一句反問,虞衡懵了,「振南說的,那天他來簽合同,我問你為什麼沒來,他就告訴我,你去參加我的葬禮了。我看你穿著一身黑,還以為……」
話音未落,南宮猙憤怒的站起來。
「葉振南,給我滾進來!」
葉振南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不是南宮猙那種輕易相信「虞衡」的小傻子,自然會在見到所有「虞衡」的時候,說點威脅試探的話,逼迫對方露出馬腳,方便他暗中核查。
然而,撒過的謊這麼快就被拆穿不說,還得進來乖乖立正挨罵。
「那個……其實虞叔你都消失了,哪來的葬禮。當時我看虞叔你這麼年輕英俊又瀟灑,一看還沒過三十,怎麼可能是我記憶裡的好長輩,所以我是說來詐你的。」
「詐我?」
虞衡的困惑還沒得到解答,南宮猙就神情狠厲的斥責,「誰允許你撒這種謊!葉振南,我是平時太信任你了,居然背著我跟爸爸說這種話!你是活膩了嗎!」
葉振南一聲不吭,彷彿習慣了南宮猙兇殘的痛罵。
低眉順眼,乖巧無比。
一點兒也不像一個事業有成的大副總。
虞衡震驚的看著南宮先生訓斥葉振南,跟訓斥小弟沒有兩樣,整個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他還沒捋順心裡的異樣,就被南宮猙拖了起來。
「你給我好好反省,公司的事情給我處理妥當了。」
南宮猙眉梢慍怒一挑,不著痕跡的把工作甩給葉振南,帶著虞衡就跑。
「走,爸爸,我們回家!」
直到坐上副駕駛,虞衡都在思考。
剛才猙猙是真的發火生氣,還是藉機翹班?
怎麼葉振南一點兒也不挽留,還滿臉「我就知道」的習慣縱容,目送他們離場。
他懷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