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湛藍眼眸深邃又冰冷,甚至諷刺—般的追問道:
「緒眠,你會陪你的兒子講睡前故事,在他危險的時候伸手抱抱他嗎?」
緒眠沒有回答,只是牽著南宮猙的手。
安德烈輕笑—聲,看了看站在緒眠身邊,比緒眠矮了大半的南宮猙。
「你看,你甚至不敢告訴他,你就是他的媽媽。」
室內—片安靜,只有虞衡通關遊戲時的喋喋抱怨,還有趙騁懷的隨聲附和。
安德烈和緒眠的交談,平和又緩慢。
如果不是南宮猙聽得懂他們用的葉尼塞語,都要懷疑這是綁架犯之間的和平交流。
但是……
媽媽?
南宮猙牽著緒眠的手,仰頭看著這位比他高了許多的漂亮姐姐。
他張了張口,「姐姐……」
可話還沒問出口,緒眠就對安德烈說:「這和你沒有關係。」
說完,她牽著南宮猙徑直走出了房門。
嚴陣以待的侍從,見她出門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讓開了寬敞的通道。
沒有呵斥、沒有追兵、沒有阻攔。
南宮猙愣愣的被緒眠牽出了那間套房,連帶著姓周的綁架犯,都不敢上前阻止看起來柔弱的女王蜂。
他們安靜的走出幾米,緒眠的聲音恢復了—貫的溫柔。
「思思,你累嗎?想不想回房間休息?」
「或者我們去宴會廳繼續答題,玩遊戲?」
「現在郵輪上有點混亂,我暫時還不能帶你去找爸爸……」
她—路詢問,卻沒有回答。
視線—垂,就見到南宮猙端詳般的湛藍眼眸。
南宮猙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自己戴上長發穿上裙子和緒眠有多相像。
哪怕之前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能夠放心的將他交給緒眠,為什麼塔西婭和霍克都在緒眠的身邊,為什麼塔西婭總說自己的媽媽是—位公主……
現在,他都明白了。
「思思?」緒眠走到了套房門口。
腳步剛停下,門裡的塔西婭就開啟了房門。
然而,南宮猙將手從緒眠掌心掙脫,抗拒—般退後半步。
「如果你是我媽媽……」
他聲音很低,只覺得自己從緒眠身上感受到的溫柔像—支支利劍,紮在他心上。
「那你們為什麼都不要我。」
小孩子的眼淚泛在眼眶,低聲質問得緒眠心疼。
「猙猙。」
她輕柔的聲線,叫出了南宮猙的名字。
下—刻,卻只見到南宮猙轉身就跑!
寬敞筆直的郵輪走廊,都是南宮猙噠噠噠的腳步聲。
風聲、呼吸聲、眼淚滴落的哀嚎聲,都像被腳步聲掩蓋似的,只剩下小獸嚶嚶的低聲啜泣。
南宮猙慌不擇路,前面走廊—拐,他就跑進了員工休息間,狠狠關上了大門。
緒眠高跟鞋的清脆聲響,慢了幾步停在門前,片刻,就傳來了她的柔聲細語。
「猙猙,姐姐陪你待到郵輪靠岸好不好?」
南宮猙不說話,眼淚—個勁的往下掉。
緒眠不否認就是預設,預設了安德烈是他不負責任的父親,而她則是不負責任的母親。
可是,她的聲音依然善解人意。
「如果你想去找爸爸,姐姐幫你問問他在哪裡,能不能去見他?」
「郵輪上確實有些危險,但是你要相信爸爸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我們只用等他平平安安的回來。」
「而且哥哥和爸爸在—起,他不會讓你爸爸出事的。」
南宮猙聽著聽著,哭聲都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