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是合租的,連他們在內,一共住了三戶人家。
能合租一個院子的,家庭條件自然就都好不到哪裡去。有些人為了節省一些開支,便會在院子空著的地方種點小菜一類的。甚至其中的一戶人家,還養了幾隻雞。
進了院子後,因為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個不小心,腳上就踩了一坨雞屎。方美珍看著弄髒了的腳底,再看了一眼鬧哄哄的院子,心情就更不好了。
「美珍,你們回來了啊?」正房門前,一個身材略胖,正蹲在那洗菜的婦人,笑著沖她打了聲招呼。
方美珍臉色有點臭,抬起踩了雞屎的那隻腳對著那婦人氣哼哼的道,「周嫂子,你家的雞能不能關起來啊?你看看,這都是第幾回了。」
被方美珍喊做周嫂子的女人,便是在這院子裡養雞的那戶人家。此刻見方美珍又說起她家的雞,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拿起放在牆角下的掃帚,衝著正在啄食的幾隻雞就是一頓亂舞亂打,嘴裡面還說著,「我讓你們隨便拉屎,看我不抽死你們。」
只是這一頓抽打,雞愣是一個都沒碰上,反倒是掃帚落到地上後帶起了一片的灰塵,嗆的方美珍忙一邊用手捂著嘴,一邊牽著齊林趕緊的進了屋。
進去之後,還隱約能聽到周嫂子在院子裡罵雞的聲音。
方美珍就更氣了。
當她傻啊!剛剛周嫂子那一番作態,哪裡是要打雞啊!簡直就是故意做給她看的!要不然怎麼都說了幾回了,也沒見她把雞拿個籠子關起來養啊!
至於罵雞?
雞是畜生,能聽得懂人話嗎?
氣呼呼的方美珍有心想回去對罵幾句吧,但一想到自己還需要租在這院子裡,便只能對自己說忍。畢竟這院子的主人家是周嫂子的孃家親戚,他們兩個要是鬧開了,只怕最後走的那一個是自個。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依著方美珍的脾氣,她哪裡能忍得到現在!
然而就算是告訴自己要忍,可人都是有脾氣的。
忍了周嫂子,這氣憋在心頭,憋的方美珍就更難受。再一回頭,看到齊富因著中午喝了點酒,此刻紅著一張臉,醉醺醺的癱在椅子上,方美珍這心裡頭沒來由的就升起了一股子邪火,對著醉酒的齊富就罵了過去。
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齊富沒啥用,比不上齊貴也就算了,現在連齊瑞也出息了,他還這樣。
這要擱往常,齊富是不會說什麼的。可這回不是喝了點酒麼,古話不也說了,「酒能壯人膽」麼?
壯不壯膽的別的先不說,但是呢,悶葫蘆的齊富,難得的頂了一句嘴,「誰說我不沒用的?我,我有用的很!」
喲?
方美珍像是聽到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這會瞬間就忘記生氣了,也忘記要罵人了,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將齊富上下看了一遍後,來了一句,「你有用,你有用在哪?」
「我,我……」我了個半天,齊富也沒我個所以然來。
這讓一直等著齊富說點什麼的方美珍見了,眼睛裡立馬就出現失望的神情了,嘴裡便道,「得了,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吧!」說完,方美珍走了過去,扶起癱在椅子上的齊富,「你起來,要睡去床上睡,別擱這裡睡。你這這裡睡著了,著涼了,到時候受累的還是我。」
明明是關心人的話吧,可從方美珍嘴裡面這樣說出來,就有點不大好聽了。
這要還是擱平時,方美珍說什麼,齊富自然就做什麼。可今天中午喝了酒,齊富這不是喝醉了麼。
別人醉了怎麼樣不說,反正齊富醉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會方美珍過來扶他,他還癱在椅子上不肯動了。不但不肯動,還一把抓緊了方美珍來扶他的手,不停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