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可以叫做自以為是。來接你下訓的時候想叫上薛焦一起,覺得他跟孟一能成,但他說了幾句話,我才發現他比我想得多,也比我想得對,但每天跟個無憂無慮的小傻子似的。他那種人也比我活得從容點吧?」
兩個人並肩往前走,沒在意中間的距離,有時候隔得遠了點,有時候肩膀和肩膀蹭到一起。
梁沛一直不說話,可能是在等周孟餘繼續說。
周孟餘也沒繼續說,覺得說太多顯得矯情,這種話。
他看一眼梁沛,「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梁沛手裡的甜筒現在連筒都沒了,手裡拿了張紙在擦手。
擦完點了點頭,「嗯。」
「挺片面的。」梁沛說。
不管怎麼說,片面這個詞首先不是什麼好詞,周孟餘聽了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嘴唇冰涼,吃冰淇淋吃的。
「你覺得我為人處世成熟,建立在你瞭解我的想法並且你也希望我可以稍微自私一點好讓自己過得更開心,你知道外人怎麼看我?」梁沛無所謂地一笑,「覺得我沒有集體榮譽感,裝逼,自私,不近人情。」
「那是他們嫉妒我們拽哥瀟灑。」周孟餘皺了皺眉,不太滿意地反駁。
「你覺得薛焦活得從容,同樣建立在你知道他的想法,聽見他跟你說了很多你覺得有道理的話,但或許別人覺得他沒有上進心,得過且過,一塌糊塗。」梁沛繼續說。
周孟餘張了張嘴,沒話說,又閉上。
但是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正在越跳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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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第一次對你動心是什麼時候嗎,周孟餘。」梁沛問。
周孟餘的心怦怦跳,眼睛看著前面的路,路燈是昏黃的,照到腳下的水泥路上,只能隱約看見一點灰暗的光亮。周孟餘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
「我軍訓第一天,你還沒睡醒,從遮光簾裡鑽出來跟我說了一堆注意事項。從想泡你變成想跟你交往,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梁沛說。
「你如果非覺得那是自以為是,那就自以為是吧,我覺得可愛,你自以為是也招人喜歡。」梁沛說。
梁沛沒再繼續說。
周孟餘也沒說話。
兩個人沉默著往前走,眼前就是宿舍樓了。
大學特有的情侶文化,其實在女生宿舍樓前比較典型,一般都是男生送女生回宿舍,然後兩個人在宿舍樓下依依惜別先抱十分鐘再吻十分鐘再抱十分鐘,一對一對又一對。
男生宿舍樓下也不是沒有,少。零星幾個。
往宿舍樓走的這條路有一排路燈,路燈再外面是一排樹。
有一個路燈壞了,壞了挺長時間的,從梁沛考進南大它就沒亮過。周孟餘倒是還記得他新生入學的這玩意兒沒壞,亮堂堂的一排黃澄澄的光,但是具體是大一就壞了還是大二壞的他沒注意,某一天突然發現它就不亮了。
走到底下的時候周孟餘頓了一下腳步,「哎。」
叫梁沛。
梁沛跟著站住,沒等開口問怎麼了,就被周孟餘抓著衣領往下一拉。
站在路上,周圍有陸陸續續回宿舍的男生,但幸好頭頂的路燈是壞的,昏昏暗暗,照不清底下的人是誰。
周孟餘親了梁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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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一瘸一拐地回了宿舍,薛焦正在泡腳。
他還沒有506的鑰匙,一直都想著要去宿管部要一下,結果這幾天訓練把人累傻了,腦子不太夠用,總是忘記這事兒。
孟一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學長,你在宿舍嗎?幫我開一下門。」
薛焦喊,「我泡腳呢!你還沒拿鑰匙啊!」
孟一:「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