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熬過,現在卻要伺候這麼個黃毛丫頭,心裡憋屈得很。
就在她快要睡著時,忽然傳來一陣囈語聲,還不等她找到聲音源頭,就聽到一道嘶聲裂肺的喊叫聲。
“姓、姓田的老貨,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徐侯夫人瞬間驚醒,她睜開眼看向床上的人。
溫明蘊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只是不同與之前彷彿睡著的模樣,此刻她秀眉緊蹙,一雙纖白瘦弱的手緊緊抓住薄被,貝齒咬住下唇,泛出一抹紅。
“你們聽到了沒有,方才是不是三姑娘說話的?她要醒了是不是?”
紅楓立刻回答:“回侯夫人的話,我們姑娘之前也會這樣。”
徐侯夫人見她面色如常,並無驚慌,想必是真的習慣了。
心裡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嘀咕道:看看溫三這副臭德行,連回光返照都不忘罵人,就這種心思歹毒的老姑娘,能嫁得出去才叫怪事呢!
“姓田的,你嘴巴生瘡、耳朵流膿,久病床前無孝子,夫離子散……”
這回徐侯夫人是眼睜睜瞧著,溫明蘊那張嘴一開一合,說出無數詛咒的話來,而且越聽越瘮人。
她一下子彈起,快步走近床邊,仔細觀察。
都已經能說出這麼完整的語句來,而且思維邏輯全部通順,罵人罵得酣暢淋漓,根本不像是要死的人,反而更像是偽裝的。
徐侯夫人驚疑不囈樺定,只是溫明蘊的臉上始終透著一股青白之色,嘴唇也一絲血色都無,無論怎麼看都像是要進棺材的架勢,根本不像是偽裝。
“你們三姑娘之前幾回不中用的時候,也這麼罵過人?”她毫不客氣地問道。
溫夫人不在這裡,只有個丫鬟是溫家人,徐侯夫人也就沒什麼顧忌。
紅楓沉默片刻,點點頭,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有些遲疑。
“有什麼話便說。”
“之前我們姑娘也曾這樣,府上有嬤嬤說是迴光返照,每回姑娘又堅持了下來。還有這不是罵人,可能是預言。”
徐侯夫人眼睛一瞪:“什麼預言?”
“之前也有過幾次,興許會應驗。”紅楓囁嚅著道:“姑娘在鬼門關走一圈,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場景,她之前說的話,基本上都應驗了。”
“你胡唚什麼!裝神弄鬼,給我掌嘴!”徐侯夫人心底火冒三丈。
溫三一直罵姓田的,她直覺就是在罵自己,心中不快,偏偏不能和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計較,正好拿紅楓當撒氣桶。
“我看見了,徐侯府……徐家……”
溫明蘊揚高了聲音,只是說到關鍵處卻又聲音低沉,像是含在嗓子裡一般,模模糊糊聽不清楚。
徐侯夫人顧不上教訓丫鬟,雖不相信紅楓的鬼話,但是一直聽溫明蘊唸叨徐侯府和徐家,心中如百爪撓心,最終忍不住快步走上前。
“三姑娘,你說什麼?徐侯府如何?”
她湊到床邊,彎腰俯身貼近溫明蘊,想聽清楚她究竟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甲掐進了她的掌心。
徐侯夫人一偏頭,就對上了溫明蘊的臉,眼前這個死人一般的少女,忽然睜開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比常人要黑的瞳仁看起來就像是地獄閻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