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紈之張口結舌。
一整棵樹?
這些有錢人貪一口享受,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啊!
謝昀把剝開的荔枝自然而然轉遞給身旁羅紈之,繼續跟嚴舟笑道:“先前和嚴大家有過一點小誤會,都怪我事先沒有打招呼。”
“三郎哪裡話。”嚴舟好脾氣地道:“是我鼠目寸光,不識得這位女郎尊貴。”
不止是他,還有很多人都對這位有美名卻又寒微的女郎起過各種心思,但是如今謝三郎出現在這裡,無疑是在傳遞一個訊號,這是他們動不了的人。
敲山震虎吶!
雖然當了出頭鳥,但嚴舟另有盤算,故而沒有發怒,反而好聲好氣地把人請來,要化干戈為玉帛。
羅紈之接下荔枝,彎眼笑道:“嚴大家言過了,是小女微不足道,多謝嚴大家高抬貴手。”
會說話又誠懇的女郎就是讓人舒坦。
嚴舟笑呵呵的,渾然忘記曾經收過一封讓他跳腳的信,跟羅紈之又客套了幾句,才轉頭專心跟謝三郎交談。
羅紈之低頭看剛剛接過來的荔枝,紅色的裂殼包裹著晶瑩的果肉,獨特的香味源源不斷傳來,汁液順著縫隙流出,很快就淌到她手指上,有點黏糊糊的,她抬起手指,把荔枝放到嘴巴,咬了口,甜香的汁水就在齒間迸發。
好吃!
謝昀和嚴舟轉而談起最近的船運。
須知建康緊鄰長江,船運業發達,多少商人靠著這條水系賺得盆滿缽滿。
羅紈之邊聽邊小口吃著荔枝。
越吃越覺得這東西貴有貴的道理,實在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水果了,只可惜她面前有那麼多,卻無法帶給月娘和映柳。
謝昀分神看了眼羅紈之,小女郎兩眼晶亮盯著面前的荔枝,眼底還有點遺憾。
她吃完一顆荔枝就擦了擦手坐直了身,專心聽他們講話。
羅紈之剛接觸做生意,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謝三郎帶她來的意圖,無非是想要她向嚴舟學習,她自是十分願意。
“……說到船運,我可不說大話,整個建康甚至七個州、兩都督區的商戶超過七成都在走我這條線!謝三郎若有需要,我可以給你打個八折!”嚴舟讓利讓得痛快,也是
有心和謝三郎結交的。
“嚴大家爽快人,我確實有意圖將部分名下產業交給羅娘子打理,但她年輕還有諸多不足,不知道嚴大家有沒有空指點一二。”
嚴舟坐直身子,驚訝道:“謝三郎是要我教羅娘子?”
謝昀笑道:“你知道有些小娘子就不願安分待著,非要玩些名堂,就譬如你這千金樓,不一樣是交給雪娘子打理。”
嚴舟立刻大笑起來,扇子拍著自個的膝蓋伴奏,“好啊好啊,你謝三郎原來也是我輩中人啊!”
他看了眼羅紈之,心想這個女郎真是生得嬌麗,不愧是月珠的女兒,也難怪謝三郎對她如此寵愛。
這麼一番話下來,嚴舟看謝三郎的眼神都變得親近不少。
原本以為謝三郎是什麼高不可攀的神仙,如今看來也是俗人一個,美色當頭,便什麼也不顧了。
他扭頭和藹問:“不知道羅娘子打理的是什麼產業?”
“牛皮和料草。”羅紈之答道。
嚴舟大吃一驚,“一個如花似玉的女郎為何打理這些?”
羅紈之看了眼謝昀,“三郎說,這兩種生意做的人少,競爭小。”
嚴舟瞭然,一點頭道:“的確。”
牛皮料草大多屬於百姓用不上的東西,而且屬於朝廷設定的禁運品,只是現在世家大族把控下,誰管朝廷的命令?
嚴舟用扇子搭著膝蓋有一下沒一下輕敲,“只是三郎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