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只有眼底壓著些擔憂。
談好蠟燭的事,雪娘就要引羅紈之去見小芙蕖。
小芙蕖是花名,每一個到樓裡的娘子都要摒棄姓名,重新選擇花名,就像是長在土壤裡的植物拔出來,修剪掉根鬚,從此就只做瓶中花。
羅紈之戴上幕籬正隨雪娘拾級而上,後面咚咚咚跑來一人。
“雪娘子,有貴客來了!”領班的侍女氣喘吁吁,鬢角花枝亂顫,那興奮的眸子掩不住喜悅。
“貴客?”雪娘手按著扶梯上的木雕花回首。
侍女興奮道:“是謝家!謝三郎來了!”
“誰?”雪娘還沒反應。
羅紈之已經聽清,並在她後面倒抽了口涼氣。
南星打死也不肯隨她進千金樓,說是郎君要知道他踏足這煙花之地肯定要讓蒼懷打死他的,現在三郎居然來了這裡,難道是南星通風報信,三郎來抓她了?
但這個念頭才閃過,羅紈之很快就自己搖散
() 了。
那不至於,謝三郎還沒有空到這個地步。
但是眼下她確實不好和三郎面碰面,趁著雪娘和侍女在交談,她趕緊快步往上走,然而後面一道松沉的嗓音傳來。
“不想,這千金樓裡還有女客?”
隨後有道不情不願的聲音響起,是南星的。
“是、是呢……”
羅紈之就知道自己是躲不成了。
她倒不是怕被人看見在這歌舞之地,她更害怕的是謝三郎不許她和千金樓做生意。
雪娘子迎來貴客,喜不自勝,令人準備最好的雅間供他使用,謝三郎經過羅紈之的時候特意頓了下腳步,不用言語羅紈之已經領會了,跟雪娘子說了聲,尾隨在蔫頭耷腦的南星身後。
管事媽媽問:“要不找幾個姐兒去伺候?”
雪娘子看著他們的背影擺擺手,“別自作主張,謝三郎開口了再送,不然就是自討沒趣,倒是這位羅娘子……”
她極會察言觀色,看出來謝三郎來這裡不像是找樂子來的。
“這娘子怎麼了?”
雪娘子手指抵住臉頰戳了戳,思忖了須臾,笑著搖搖頭,扭著妖嬈的腰肢走開了。
雅間裡,羅紈之把幕籬擱在一旁,抬起臉來。
主位上端坐著謝三郎,蒼懷手壓著刀立在一角,而南星……
羅紈之回頭找了圈,南星都沒敢跟進來。
羅紈之看不出面帶微笑的謝三郎究竟是什麼意思,更難從蒼懷的冷臉上看出端倪,只能兀自坐那忐忑。
總不會只准州官點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他來的,她就不能來嗎?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謝昀開口。
羅紈之猶猶豫豫點了下頭。
“我記得素心說,你出門是為了料理鋪子,料理到這裡來了?”謝昀環顧四周,輕紗薄幔,金玉華貴。
這裡是給權貴歡樂之所,是以裝飾極盡奢華。
蒼懷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羅紈之,自己挎著刀出去,把房間留給郎君教訓人。
羅紈之心裡一咯噔。
謝三郎果真是興師問罪來了!
她彷彿已經看見錢長出翅膀在她手心裡飛走了。
這還得了?
她千辛萬苦,甚至還出賣勞力才換來的機會不能就這樣沒了。
羅紈之越想越焦急,忽而瞧著謝三郎的臉心生一計,起身靠近,“三郎你聽我解釋。”
混淆視聽、避重就輕是她慣用的法子,向來對付羅家主、馮大娘子都很管用。
因為常人是不能在同一時間處理兩件複雜的事情。
謝昀看她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