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同春風解凍,暖洋洋一片和熙。
“無妨,能差遣即可,無非多死些人。”
“不過有個遲步梓,如今跑到東海去了,不但去了東海,還去了蓬萊,他膽子也大,試著修起府水來了。”
隋觀目光意味深長,道:
“你們青池,淨出野心勃勃、才智敏捷之輩…我看了看金羽,多出長袖善舞、變化莫測、擅陰計的人物,都是張元禹的位格所致,看來你們也是上行下效,受了杜青的位格影響罷!”
寧婉低眉不語,心中暗歎。
眼前的男子卻一步步從高處下來,漸漸踱近,輕聲道:
“府水失了浩瀚,餘位從此不應,閏位卻還能試一試,他自然是個聰明人,無論在不在,至少取來修,如今之世,也正得其時,只是龍屬未必肯讓。”
談到龍屬時,這男人的雙眼之中閃過幾絲深深的陰冷,面上卻興起笑容來:
“那幾條孽螭的心眼比針尖還小,北海龍王的心比他那幾個兄弟大一些,卻大不到哪兒去,有他的苦日子過…”
寧婉聽他左一個張元禹,右一個杜青,前一個石萇後一個龍王,心中早已是又驚又懼,聽到耳朵裡都覺得褻瀆,好不容易把話扯到遲步梓身上了,急忙道:
“此人一心求道,遲尉一死,便杳無音訊…”
“嗯。”
隋觀淡淡地應了一聲,答道:
“他比遲尉聰明。”
此言一出,這青紫色眸子的男子不再言語,緩緩閉目,淥葵池上的淥水之氣漸漸趨於平淡,四周安靜得只有洞泉滴答之聲,寧婉等了一陣,終於聽著眼前人語氣平淡地道:
“隨我去【淥語天】。”
寧婉遲遲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入谷底,她心中絕望,語氣生澀,可元素尚卻沒有拒絕的能力,更何況是她呢?在遲疑一瞬之後,她只能無力地吐出一個字來:
“是……”
此言落罷,滾滾的淥水之氣開始在這池上瀰漫,洞中嘩啦啦落起淅淅瀝瀝的雨來,漸漸將兩人遮蔽,兩人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空曠且寂然,只留下跪在池邊的林烏寧。
“滴答!”
隨著雨水消弭,池面恢復平靜,重新如鏡子般潔淨,竟然倒映出寧婉的一身白衣和她的柔美臉龐,微微低頭,在那清清的池水中顯得格外清晰。
寧婉的倒影還在淥葵池中。
而那倒映的主位上也有了隋觀的倒影,他的青紫色眸子低垂,靜靜地望著寧婉。
很快,他悠然起身,池中的寧婉也有些不安地站起身來,緊緊跟在他身後,一直消失在淥葵池所能倒映的邊緣。
……
望月湖。
晚秋霜降,岸旁的樹已經結了霜,道路覆冰,車駕的輪子駛過,發出喀嚓喀嚓的脆響,馬鞭揮動,正傳來道旁的路人竊竊私語:
“北方折騰了好些日子,近日算是越演越烈了。”
“誰說不是呢…死的人也不少了…前些日子不是真人也隕落了?”
外頭的碎言碎語飄進車窗子裡,讓內裡的青年把簾子挑上來,轉過頭去,笑道:
“好不容易見四叔出關,正巧【黎客樓】有了新戲,一來親近一二,二來…從來聽說這湖岸風光甚好,也讓您賞看一二。”
一旁的李周洛有些笑意,答道:
“我說你哪來的閒情坐車駕,原來如此…至於這戲…自從周暝閉關,博他喜好的人少了,一擲千金的人也少,難得一場新戲。”
青年自然是李絳宗了,他比他父親圓滑得多,也沒有對叔公李承?那樣深的感情,此番自然是來緩和關係的——李周洛不但是個築基,還出身顯赫,怎麼能得罪呢?
李周洛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