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羽威自行苦惱去,李曦治不通煉器,幫不得什麼忙,自繼承元烏衣缽的唐攝城、餘修賢,乃至於最後的鬱慕仙皆身死,青池宗的煉器之道已經衰頹下來,尋不到什麼好器師。
這老人愁眉苦臉,搬著紫紅色的大鼎,瞧了眼李曦治,只道:
“曦治…那掉下來的洞天叫作東寧宮,幾位紫府讓人進去了…估算著日子,聽聞赤礁、鵂葵…幾個本騰不出手的宗門也很快會到來。”
李曦治點了點頭,作出認真傾聽的姿態,見著於羽威喃喃著:
“到了如今,老夫慢慢也看不清了…赤礁、鵂葵在海外爭鬥不斷,每月都有修士隕落,紫府又有轉回北方,參與邊燕山之事的意思…”
“難以琢磨…難以琢磨!”
這老頭長吁短嘆了一陣,有些迷茫地坐在一旁,李泉濤卻看著兩人,沉聲道:
“東寧宮…曾經是寧國眾修的洞府之一,寧國是洞驊真人李江群的故鄉,寧國的嘉江李氏又是金丹仙裔,遺留何其之多?加上宛陵宗和寧王,定是誘人的。”
於羽威卻想得更多,只是交情太淺,不願與李泉濤多說,淡淡點頭便罷了,低低地道:
“昨日得了訊息,我侄兒於富宇死了,家中無人願意收屍,還須我去一趟。”
於家內頭鬧得如同仇人,於羽威提起侄子的死毫無表情,只耷拉了眼皮,寒暄幾句,將大鼎收入懷中,駕著風便離去了。
這老人出了院子,李泉濤才邁前一步,低聲道:
“治哥…於家人多自私殘忍,於羽威雖然年紀大些,卻難保如何…還要多提防。”
見李曦治望來,李泉濤的神色很認真,只道:
“治哥可還曉得慕容夏之事?貴族應有記載…於家人可是毫不遮掩,冠冕堂皇四處收刮人丁,以法力驅趕,築成數道京觀,修了大殿給慕容夏日夜食人。”
“雖然各家都為慕容夏害過,也明白於家不得已…可這般喜笑顏開,不屑掩飾,乃至與從頭到尾拜倒在慕容夏手下…”
李泉濤搖了搖頭,沉聲道:
“實在為人所不恥!”
李曦治也明白此事,略略點頭,李泉濤繼續道:
“何況…那於羽楔身亡與於羽威也脫不了干係,傳聞是族鬥故意加害,如此之人,連胞弟尚能害死,如何能信?”
‘於羽楔分明是被遲尉作了丹來修行…’
李曦治斂色,卻又不能說出口,只答複道:
“多謝賢弟提醒。”
兩人正商量著,便見下首上前一人,弓著身子,兩手之間正奉著一枚青色的令牌,這人恭恭敬敬地道:
“兩位大人,上宗仙令。”
青池宗傳令的方式不少,若是有築基持令而來,便鄭重許多,如今簡簡單單一道令牌送來,連人都沒有派一個,顯出不滿來。
李曦治站起身來,撫了撫衣袖,按照規定的手勢接過來,法力渡入其中,放出青光,只丟出一句簡練的話語:
“長天峰李曦治三日內重新駐守白鄉谷,聽從調遣。”
……
燕山關。
燕山關上霧氣朦朧,黑衣修士駕風落下,下頭一眾修士連忙問起好來,李烏梢一向沉著臉,也不多說什麼,埋頭駕風。
這才落腳下去,便見一身著紅衣的魁梧煉器師,身上繫著一堆叮叮噹噹作響的鐵具,正在城上望著,正是楚明煉。
楚明煉這大半段時間都在城中煉器,他本身與李家人有淵源,為人又爽朗大方,已經混得很熟了。
見了李烏梢,楚明煉饒有興趣地望過來,問道:
“烏梢道友…近來怎地不見你往鄰谷蘭映那處跑了?今日竟然回來的這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