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抬眸,頓時讓滿室俱靜。
那臨窗而坐的美人,宛如老天最完美的傑作,只看一眼,便讓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似踩在了雲端,連走路都是飄的。
古有《洛神賦》一書來寫盡洛神之美,放在此時竟也並不讓人覺得她配不上。
這等傾國之色的女子……
本來是來看笑話的錦王恍惚的想,也許自己才是個笑話。
丹湘縣主臉上的笑也不由變得有些勉強起來,昔日她出入於公主府,承蒙韶光公主另眼相看,雖後來疏遠了,但總歸還是覺得自己是特別的,此時也未嘗不帶著些許高高在上的打量,畢竟,再如何,對方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但此刻,她竟不能肯定了,真有人願意將這般顏色的女子只當玩物看待嗎?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樣貌近妖之人?!
近乎所有郎君的視線都不由飄了過來,燕清黎呼吸頓了下,她抬手端起茶盞,扯唇輕聲道:「嘗嘗這茶,潤潤嗓子。」
秋蘭溪下意識抬手去接,對方卻略抬手移開讓她落了個空,她本就極擅察言觀色,見此頓時便伸手扶住她手臂,笑著輕啜一口,抬首看她:「好茶。」
有燕清黎的廣袖遮擋,無人瞧見她孟浪的行為,卻知韶光公主親手將茶盞遞與了她,眾人這才如夢驚醒般的收回視線,努力剋制著視線不飄過去。
美人笑顏如花,唇瓣把茶水浸潤得更加嬌嫩,燕清黎覷她一眼,從容地放下了袖子,像是完全不受影響,垂下的青絲隱約露出耳朵,只丹湘縣主注意到,如玉如緋。
錦王看向秋蘭溪:「這茶如何?」
燕清黎看他一眼,接過話頭:「不過拿來潤嗓子的,何須在意?」
「自是沒法跟皇姐的茶比。」錦王笑著恭維了一句。
「七弟說笑了。」燕清黎淡聲說了一句,便不再開口,錦王竟不知為何也不開口了,任由氣氛冷凝了下去。
須臾,才見有人迫不及待道:「聽聞丹湘縣主劍舞雙絕,不知小王可有榮幸一品?」
說話的是福王,乃當今第一子,只生來殘缺,走路一瘸一拐,註定了與皇位無緣,聖上憐他,便養成了極驕橫的性子。
愛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說的便是福王,因著與王位無緣,說話做事更是不分場合的跋扈,在場誰不知福王曾屬意丹湘縣主,卻不想他會絲毫不顧忌錦王的臉面和韶光公主的心情有意為難。
一個縣主,大庭廣眾之下獻舞,談不上自甘墮落,卻也會憑白讓人低看幾分,畢竟,如今包廂內坐的可不止幾個皇子,還有世家公子。
給長輩獻舞那是榮耀,可如今俱是同齡人,除了侍妾,哪家正經姑娘會如此行事?傳出去除了小門小戶,沒人會願意讓她做正室。
丹湘縣主自也知道這些,大寧民風開放,與男兒走得近些頂多被傳出些風言風語,舞一跳,卻是直接就定性了。
不知為何,她的第一反應竟不是像錦王求助,反倒下意識看向了燕清黎。
燕清黎視若無睹,低頭捻起糕點,朝秋蘭溪淡笑:「嘗嘗這糕。」
竟像是眼中只有秋蘭溪,全然沒注意到周圍動靜一般。
第5章
丹湘縣主下意識的舉動頓時讓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意味深長了起來,再想到近來京中的流言,八卦之心驟起。
在場中人誰不知丹湘縣主因自幼失父亡母,有傳言其剋死了父母,無人願養,只韶光公主見其可憐接對方進宮小住,雖地位比不上其伴讀,此後卻也讓人高看上了幾分,住進姨母府中後,也全然談不上寄人籬下,吃穿用度甚至比其親生的還要好上幾分。
若不是如此,她也沒機會見到福王,更枉論讓後者對其情根深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