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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像棠淺說的那樣,好好讀書。
但等不起了。
母親雖然出院,可躺了那麼多年,身體機能還是退化,根本幹不了什麼活,為了之前的手術費和調理費,他又欠了那麼多債,沒有太多時間去等著他念大學。
其中欠的最大一筆,就是棠淺的。
蔣知安還記得有次一起吃飯,他鄭重說,欠你的錢,我遲早會還清。
她撐著臉,笑,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真的不用還。
旁邊丁霖和徐遠他們就開始起鬨,是真要把老大賣給你啊,不用還。
再回想,那些隱秘開心的時光,像是過去了很久。
收回思緒,活動著發僵的手指。
蔣知安垂下眼睫,哂笑。
就算他想把自己送給她,她也不會要。
季柏鳴發動人去找的同時,還是親自去了趟棠家。
冷冷丟下的幾句警告,讓棠父明白,不管他再怎麼想辦法補救,也沒用。
季柏鳴擺明了要不計後果的打壓,他沒有抗衡下去的資本。
棠父很不甘心。
所有產業,幾代人的積累,最後竟然斷送在他手上。
他只恨不得能吐出口血來。
棠母愣了好一會神,緊緊拽住棠凌的袖子,“這麼大冷的天,她還能去哪?她,淺淺她是不是心裡難受?”
棠凌深吐口氣,沒說話。
棠盛景呆呆坐在那,驚訝又恍然。
原來姐她也是會難過的。
實在是自從棠淺離家出走後,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流,她都冷淡疏離到不近人情。
就好像根本沒有半點感情一樣,決絕又堅定。
“這孩子,怎麼……怎麼……”棠母唸叨著,愧疚追悔到心口揪疼,語不成句。
她之前只覺著這孩子心怎麼這麼硬,哪怕生母在面前流淚哀求,也頭都不回。
然而再回想淺淺說的那些話。
那不是我的家,回不回去,又有什麼區別?
有多少人知道我是棠家走丟在外多年的女兒?還有你,在知道真相後,您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被這個人渣丟棄,你想過離婚嗎?想過替我報復嗎?
你沒有。
棠母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彷彿正歷經著錐心之痛。
這哪裡是棠淺心硬,心硬的明明是他們!
她到底為這個孩子,做過什麼?
“我、要、離、婚!”
棠母滿眼淚痕和仇恨,一字一句道。
本就絕望的棠父腦子嗡的一下,僵硬而緩慢地轉頭看向她。
胸口劇烈起伏,不可置信。
·
蔣知安離開這座城市那天,沒和任何人說。
他不喜歡相送別離時的氛圍。
群裡那幫小弟們還在相互鬧騰著,商量開學前要聚一波,然而壓根不知道他們老大早就連退學都辦理好了。
要說遺憾,也還是有的。
交通發達的現今,即便不同的城市,往後也有見面的機會。
但他不知道,這次沒能見棠淺一面,將來還會不會有機會。
想到那位俊美矜貴,已然成為她最好庇護的男人,蔣知安深吸口氣。
他還差成長的時間。
當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的時候,總不能不自量力,更不能耽誤對方。
環線兩側的樹影飛速後退,拉成模糊的線。
兩個人相處的畫面,播放片一樣,一幀禎在腦子裡回放。
計程車司機幾次欲言又止想要搭話,但看了眼後視鏡,靠著椅背的少年側頭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