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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面露難色,“好麼…也不好,焚的韓魏公濃梅,黃公說此香有如嫩寒清曉,行孤山籬落間,我聞之卻有如行廚房瓦舍菜市場。”
太皇太后知道她是成心逗自己發笑,到底掌不住,“哧”一聲笑了出來。便在這三兩句談笑間,忽然聞得一股子花香芳草氣襲人,清淺低迴,恍如置身草木萌發,天色縹碧的境界。
香味只在若有若無間,窗扇開了一半,老太太懷裡的寶爺伸著懶腰喵了一聲,倒驚動了廊下的藍靛頦,振翅長鳴,腳上束的銀環叮噹作響,清脆好聽。
太皇太后讓她炕上坐,她再四推辭,老太太卻很堅持。她只好依言坐了,坐在炕沿上,太皇太后看了生氣,“這裡沒別人,你又不是老榮太福金,別學她的作派!”
她怪不好意思的,於是大大方方地側坐在炕上,老太太開心,指一指後面的迎枕,“你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也坐得這麼規矩?”
搖光說才不呢,“阿瑪額捏在,倒還齊整,阿瑪額捏不在,嬤嬤們也吃酒去了,就東倒西歪,怎麼舒服怎麼躺著。”
太皇太后笑著“哦”,“我們當年也是這麼著,說不準你額捏在孃家也是這麼著,只是嫁人了,立起規矩,沒法子的事。”
說到嫁人,端親王太福金一個月來幾次,一半兒都是為的她兒子的婚事。那時過年,她說等開春了再仔細議,原本是想看看他們的心意,若只是借勢說好話,撂開就撂開,彼此只當忘了,也沒有關係,可是既然人家堅持得很,這件事就有必要提上議程,好好商定商定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的意思,看這個把月,皇帝那頭似乎是冷下來了。每每來慈寧宮請安,總是故意不看她,連送也不必送。想來皇帝也察覺到她和成明的故事,不管是吃悶醋生悶氣,還是真的沒意思了,這都不要緊。
而且看皇帝那日的語氣神態,不對勁。再這麼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只怕讓他們兄弟間有嫌隙。皇帝與宗室之間的關係微妙得很,只要宗室們和皇帝在一頭,朝堂上就穩住了七八分,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太皇太后問,“你覺著小端親王怎樣?”
成明啊?她想了想,如實說:“老端親王與阿瑪走得近,家裡離王府也不遠,兩家平常走動得多。小時候哥子們不愛帶奴才玩,奴才央求他們帶奴才出門,然後和小端親王在四九城裡亂躥,這麼躥著躥著,就長大了。”
老太太說是嘛,“那端太福金說得真不假,真是青梅竹馬了?”
青梅竹馬?算不上,她赧然低下頭,絞弄手裡的帕子,“奴才也不大懂,總之他的確騎過竹馬來,奴才也繞床弄過青梅,後來奴才搶了他的竹馬,他折了我的青梅,我倆都很生氣,就打了一架。他給他阿瑪打了一頓,我遭我阿瑪罵了一頓,就翻篇兒了。”
太皇太后大笑,旁邊坐著聽得津津有味的蘇塔和芳春也跟著大笑,芳春說這哪兒是青梅竹馬,“這簡直就是冤家!”
“別亂說!”太皇太后笑個不住,嗔她,“你家六個兄弟,就你一個女兒,想來他們養兒子養慣了,倒不知道女兒怎麼養了!”
“的確是愛亂跑瞎鼓搗,不過後來家裡管教奴才,也就學好了不是?”搖光有些不服氣,急著給自己找補,“奴才覺著自己規矩也不賴。”
太皇太后打心底高興,這樣好,總算把她的小脾氣養回來一點,年輕的姑娘活泛靈動會回嘴,這才討人喜歡。就好像那玉一樣,瑩潤有光澤才是好玉麼,乾巴巴的粗底子,沒有一絲生氣。
把話說回正題,老太太端詳著她,斟酌道:“旁的十七八的姑奶奶,嫁得早的,孩子都遍地跑了。我雖然有心留你,可是留你越久,反倒是害了你。這程子我留心過宗室兒郎,我一願你為正為嫡,做個結髮的元妻,二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