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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瑪通常是愛聽戲的,或者是積年的老姊妹擇嘉日相聚,額捏自有她的朋友,大家各自熱鬧著,或是高興了,瑪瑪與額捏送來糕點果盤,大家說說笑笑的。
彼時尚不知道這黯黯春愁,也不懂為什麼要傷春。有什麼好悲傷的呢,今年春去明年還會來,今年高宴散明年還能再聚,有什麼好悲傷的呢?
可是如今吹簫人已死,那樣尋常不過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
滿目山河
皇帝一面與榮王說著話, 一面不時看向窗外。榮親王會意,漫漫朝外頭瞥了一眼,卻發現正是上回那位姑娘, 穿著尋常宮人慣常的春袍,隔著那一束桃花,正站在殿外的抱柱旁。
能夠得償所願,事情也有了轉圜,就是頂好的結局了。榮親王亦笑,續著皇帝的話,“我們幾個斷斷續續地都去瞧過他了, 先前還蔫頭耷腦的, 如今已經好多了,說明兒收拾收拾就去上駟院領差。本來想今天入宮謝恩來著,無奈鬍子拉碴, 我們都叫他休要來了。”
大家聽了發笑, 皇帝道:“不急在一時,他想通了,性子沉澱下來,於他大有益的。”二位親王都說是,皇帝又揚手, 李長順便親自捧了兩瓶酒來,放在榮、平二位親王面前,皇帝笑說:“朕不便去瞧他, 以酒代了。他念念不忘的太平春,你們替朕捎去吧。得閒了也常去陪他說說話, 別悶著他。”
平親王倒先眼冒金星, 十分殷切地叫了一聲哥子, 將手比上一比,“怎麼就兩瓶,咱們兄弟好幾個都要去看他,兩瓶可不夠喝的,起碼得三瓶吧。”
皇帝瞪他一眼,“你還敢喝!”,指著他的腿,“還沒好全呢,等發作起來又嚷嚷疼,讓你媽好上老太太那裡告狀,回頭罵的還是我!”
這事兒的確是平親王理虧,他不敢再說什麼了,悻悻地縮起頭,皇帝倒覺得好笑,沒好氣地說,“如意館裡的畫兒,不拘什麼,你挑一幅走吧。記著,只有一幅,多了朕把你家給端了。”
沒有美酒,有好畫兒也行!總之跟著哥子不吃虧就是了!平親王樂滋滋地應一聲“是”,乖乖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聽皇帝與榮親王講漕運的事情去了。
他們因說起歷代漕運之法,無非是修運道、建堰埭、設敖倉,匯四方之力又通達四方。但漕□□敗加重苛稅,亦會危及四方,撼動基業。
武帝耗時三年開鑿漕渠,縮時縮費,又能利沿渠民田。宣帝採耿壽昌之法,糴近處之粟以供京師。光武帝修陽渠引洛水,明帝分流黃、汴,南糧入汴,北糧供京。後有隋修永濟、通濟、邗溝、山陽瀆,溝通海河、黃河、淮河、長江與錢塘江,煬帝在運渠沿岸設倉運糧,儲糧數千萬石。
皇帝因道:“黃河改道,水患頻生,漕運以治河為先。若是今夏黃河倒灌,大堤決口,再要臨時補救也難。久坐高堂如何治得好水?任洪來做得好官樣文章,做不來實績。朕已另委李焱為河道總督,他原本在安徽做巡撫,做事雷厲風行,亦有幾件善政。”
榮王笑道:“這卻是個好名字。說來好笑,任洪來當年被舉為河道總督,也是哈珠那一干人的推舉。聽說那位任大人上任頭一天,忙的倒不是巡視河工,反而高坐中堂受禮慶賀上任,擺大戲都擺了好幾天呢。到底是主子寬仁,不與他計較。”
皇帝照舊是笑著的,只是嘴角微微捺了下去,他隨手翻出一沓摺子,淡淡道:“粉飾太平罷了,要是見了真章,他跑得只怕比百姓還快。”他將摺子遞過去,“李焱上任頭一日,就給朕遞了八份摺子,你瞧瞧。”
榮王果真接過,粗粗看了一遍,仍舊雙手遞還過去,道:“依臣的拙見,靠譜。”
一旁的平親王聽了大笑,“大哥哥看了什麼就說靠譜?要我看,這個新官上任燒了八把火,一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