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慈寧宮出來的人, 承的是太皇太后的教誨,若有失禮不周之處,還要請諳達寬懷。若是疑心宮中禁衛,我自會將諳達的一片忠心好好在主子跟前呈明,諳達且放心吧。”
德佑將身子微微傾了傾,亦是極客氣的,“姑娘折煞奴才,奴才並沒有旁的意思。實在是怕姑娘這一去,回來晚了,兩下里不好麼。畢竟是萬壽節,咱們都想和和氣氣的,”德佑緊接著問,“或者勞煩姑娘知會一聲,這是要去哪兒?什麼時候回得來?奴才心裡有底,主子倘若問起來,也好交差。”
迴廊深處轉出個人,還未到跟前,先聽見她的聲音,“老主子那兒催你催了五六道了,還在這磨蹭什麼!”
錦屏對德佑倒是好聲好氣,彼此問過安,耐下性子替她解釋,“諳達可別為難她,悶葫蘆一樣的性子,老主子讓她去慈寧宮,她怕壞了規矩,就是不肯說,白白在這裡耽擱時間,慈寧宮那邊著急起來,她又得把過錯推到咱們養心殿了。”
德佑問:“我從乾清宮回來的時候,老主子還在席上,果真是老主子的差遣麼?”
搖光馬上說是,剛剛才漲起來的氣勢瞬間矮下去,賠笑道:“真是。怪我不懂事,不敢與諳達說。其實是老主子跟前的芳姑姑早前來跟我說,讓我萬壽節的時候上慈寧宮去一趟,實在是外祖家來了信,諳達也知道,舒宜里氏眼下是什麼光景,我不敢聲張,這才擅作主張,欺瞞諳達。”
話已至此,引出太皇太后來,又是人家的家裡私事,再攔下去,就顯得忒不近情理了。德佑沒有什麼壞心思,也並不是跟她不對付,要故意不讓她順心遂意。宮女子們想趁著主子不在,去探望探望自己在別處當差的好姊妹,這是被默許的。可是她不同,主子心裡記掛著她,在跟前伺候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大家都明白。他跟著李長順在御前當差當了許多年,能走進主子心裡的,這是獨一位。彼此都不容易,也都是真心實意,縱然橫生枝節,半路殺出來一個小端親王,他們終歸是希望能看見萬歲爺修成正果,能有個人真正懂得,真正體諒一國之君的不易。
德佑思忖了片刻,還是鬆口,切切道:“是奴才莽撞,方才也是太著急了些。既然是老主子有傳召,我怎麼敢攔著姑娘?那食盒我先讓人放到膳房熱著。我再替姑娘向老主子跟前的人遞句話吧,免得老主子不在家,讓姑娘沒著落地空等著。”
搖光心裡直擂鼓,依舊面不改色,向德佑道謝,“本來是諳達給我送東西,我還勞動諳達傳話,真是慚愧無極。”她分神辨天色,知道離申末已過了陣子,要想從宮裡出去並不容易,侍衛的輪值皆有事先定好的時辰與班數,若是再耽擱下去,她很可能就沒有機會出去了。
袍子下的一雙手不覺沁出細密的汗,寬闊的衣袖遮掩住她的不安與焦急,她仍讓是從容的模樣,和聲笑問:“諳達還有示下沒有?”
一旁的錦屏道:“諳達不如與我一同去茶膳房放食盒吧,我那兒讓底下的丫頭守著,再不會出差錯,放在膳房,要的時候不周全,味道雜了就不好了。”
德佑頷首,算是答應了。搖光望著錦屏,一霎時百感交集,千萬種滋味湧上心頭,末了悉數化作深深的感激。她知道錦屏是想要幫她的,不然她也不會站出來幫她說話,也不會在言語間提點她,可以搬出太皇太后這個由頭,更不會藉著引德佑去茶膳房為由,替她拖延時間。
可是她現在什麼話也不能對她說。
錦屏含笑看著她,眼底生出幾絲羨慕與期冀。她好像隱隱約約知道搖光想要做什麼,因為她的眼裡又重新生出光彩來了。當時自己的確存了幾分壞心,固執地要把舒老夫人早已過世的訊息告訴她,看著她痛苦。錦屏原本以為只要她痛苦,自己就會很得意的,可是並不,她們一起陷入了無邊的苦海,掙扎煎熬,如果她找到了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