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條件是什麼?”
這世上沒有便宜的買賣,他做了這麼多傷害陸家人的事,柳慕江又怎麼肯輕易地放過他。是自首投獄,還是以血還血的慘淡下場。
“把剩下的錢交出來。”
柳慕江的回答卻出乎李江北的意料,他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就這麼簡單?”李江北不信。
柳慕江點了點頭。判斷公正與否,那是上帝的工作,可不是她的。柳慕江不是沒想過,要讓李家人為陸雱的苦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是臨了她卻變了主意。李江北雖然瘋,可他有一句話卻說對了,他們算是什麼東西呢,就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陸叄原是罪有應得,而李江東的命,和她柳慕江又何干呢?
陸雱受的罪,若要追究起來,她該去監獄裡一刀把陸叄原捅了才對。如果不是他,李江南也不會在花季就被迫當了小叄,最後還患上癔症,如果李江東不喪心病狂地賭博,出賣自己的妹妹的肉體,李江北也不會和陸叄原有任何牽連。如果陸叄原和李江東都是好人,那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陸雱也不會白白受了十年苦。追根究底,源頭都在陸叄原。
況且,柳慕江需要那20億。
李江北的目標本來就不是錢,按照柳慕江的預估,這20億起碼還剩了一大半,而李江北剛才的話更證實了她的想法。
李江北看著柳慕江,柳慕江也看著李江北,雙方互不退讓。眼神相接,相互打探彼此的心底那點小把戲。於李江北,是探究虛實的可能,於柳慕江,是利益至上的準則。
過了半晌,李江北開口了。
“20億我可以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但我有個條件。”李江北拿起了李江南的精神診斷證明,用它指向柳慕江:“你和陸雱再也不能出現在我面前,打擾我們的生活。”
他話中的“我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柳慕江笑了,花從眼底生。她的笑意究竟是因為那原封歸還的20億,還是其他的原因,李江北猜不出,只覺得這笑容是他認識她以來,她最真心的一次了。
“求之不得。”柳慕江回答道。
李江北提出的條件,也正是她想說的。李家這家人,從此再也不要出現在陸雱面前。
柳慕江把桌上的檔案袋收拾好,拿在手裡。一束陽光從簾子的隙縫中穿出來,照在隔壁的椅子上,細細碎碎的那些光輝碎片灑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空氣裡的塵埃,因為空氣而飄揚,因為這碎光而閃。
柳慕江從包裡拿出另一個檔案袋遞給了李江北:“這是陸雱名下子公司的賬戶,所有的錢都打到這。”
李江北伸手接過了那個檔案袋,放在手裡捏了捏,紙張摩擦,發出窸窣的響聲。
“這裡面的賬戶應該是真的吧。”李江北看著柳慕江,眼角帶了笑意。
柳慕江一怔,卻立馬反應了過來。原來他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戲。
柳慕江聲稱收集了他用來轉移20億賬戶的證據,其實都是假的。柳慕江不得不佩服,李江北這件事做得真是天衣無縫。人去樓空,那些舊賬戶早就被銷燬,她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進行跨國調查還拿到結果,壓根不可能。
李江北不傻。他知道柳慕江在詐他,可他也願意上當,因為她的確給他提供了另外一種選擇。
蠅營狗苟,玉石俱焚,都算不得好下場。
李江北躲了十年,可也怕了十年。是非曲直,他已經作出了結,再糾纏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呢。李齊飛還小,李江南已經瘋了,如果他真的死了,誰能替代他照顧他們呢?
李江北接受了柳慕江的善意,也許這善意還來自於另外一人。
“陸雱人呢?”李江北問道。
柳慕江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