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癮症,全稱“性愛上癮症”,是指個體出現強烈的、被迫的連續或週期性的性衝動行為,如果這些性衝動得不到滿足,就會產生焦慮不安的痛苦感覺。
“這是一種病,顧名思義,一種對性愛上癮的病。”
車旁邊的工廠是一個水果加工廠,每到冬天就關門停業,只留下一對老夫妻看門。柳慕江回來那天,剛好見過那兩位老人家。他們只是一對再平常不過的老夫妻,因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過長,連面板褶皺的紋路都有些相近。
他們早上總是要去外面散步,柳慕江看了一眼車載顯示屏上的時間,8:30,現在正是他們散步的時間。
“你戒過煙麼?人在煙癮發作,而又沒煙抽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就會開始出現焦躁的表情,肢體動作也會變多,他們會透過不斷地和周圍的人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往嘴裡塞點其他的東西來試圖矇混過關,可是心裡的那種焦躁卻不會隨著食物進入腸胃而得到改善。那種時候,如果你給他們一支菸,他們會感恩戴德,因為那隻煙會帶給他們無限的快樂,把他們從不安焦急中解救出來。”
柳慕江看著遠處走來的那對老夫妻,他們的身影在霧中模糊不清。
“性癮就像煙癮,只不過菸民的解決方法,是隨處一個超市便利店都能買來的香菸,而我的解決方法…”柳慕江停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右手。
陸雱也隨著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
他記得她是學過鋼琴的,只是她不愛彈。
她的手指又細又長,骨節均勻,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自下而上,由粗變細,泛著白光,像是從水中打撈出的玉笛一般。
這樣的一雙手的確適合彈鋼琴。
“最開始,癮犯了的時候,我還能壓抑住體內的不安,可是過後,不安又會無限地被放大,我會出現頭疼,嘔吐的症狀。”
“保姆帶我去過醫院,醫生沒檢查出任何問題,大家都以為我是為了逃課才假裝生病,後來,我就學會了妥協,每次癮犯了的時候,我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己解決。”
柳慕江還記得,學校衛生間的消毒劑的味道,體育館樓梯下面的隔層裡的老鼠,還有那間存放著屈非照片和數根栩栩如生的假陰莖的抽屜。
每一次自慰伴隨而來的並不是滿足,而是羞愧。
“我的病是怎麼得的呢?”柳慕江就像一臺收音機,無需任何按鍵,她就能自己吐露更多。
“我小時候住的房子,是個兩居室,我的房間和爸爸媽媽的房間就只隔著一堵牆。有一天半夜,我上廁所回來,爸爸媽媽的房間門沒關緊,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柳慕江沒繼續說下去,但是陸雱也懂了。
“一開始我不懂,後來我懂了,又懂得太多了。”
“屈非不是性癮症的源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什麼是。”
“不懂事的父母,性教育匱乏的教育體系,還是過於脆弱的我。”
“我看過調查,孩子們撞見父母做愛的機率比我想的要高多了,可是隻有我,走上了一條這樣的路。”
“我看心理醫生是從大學開始,在這之前,我都靠自慰。看了心理醫生之後,性癮症好一些,可是真正好起來,是遇見你之後。”
柳慕江一直低著的頭抬起來。
她看著陸雱的嘴唇,他們開始的那天晚上,她也是這樣盯著他的嘴唇。
她說:“陸雱,想不想做愛?”
她說這話時的神情,陸雱還記得清清楚楚,雙頰緋紅,眼睛裡有淚。他以為她只是喝醉了,可是…
“那是第一次,我想體驗一下真正的性愛是什麼樣的。”
柳慕江揚起了嘴角。
“還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