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京覷著謝斂,心情複雜地看向傅也平。
傅也平面沉如水。
「早些時候,章次輔便病得起不來身,只得上書求致仕還鄉。」傅也平看著謝斂,悶咳一聲,「我看他是病糊塗了,才與裴農聯絡。你要知道,裴農抗旨不從、拒不出兵,你的老師實打實是被牽連到了。」
謝斂眼底不見絲毫波瀾。
他淡淡吃了口茶水。
傅也平說:「含之,你也想被牽連不成?」
謝斂道:「若這麼容易牽連到我,首輔今日,何必要特意見我。」
這話一出,眾人都偷看了傅也平一眼。
然而傅也平並未發怒,只是對著趙辰京說了幾句話,片刻後,其餘人便紛紛出去了,屋內只剩下謝斂和傅也平。
沒有了外人,傅也平冷下臉。
說道:「你還打算,與我作對不成?」
「不敢。」謝斂淡淡。
聞言,傅也平有些動怒。
然而他緩了緩,仍是道:「既然如此,那你還要頂撞我?你的老師已經致仕還鄉了,得罪了我,沒人為你說話。」
說好聽點,是章永怡年紀大了,致仕還鄉。
說難聽點,便是章永怡在黨爭中敗給了他,被迫離開京都退出朝堂。
謝斂作為章永怡的學生,往日雖然被流放到了嶺南……但章永怡是真放心不下他,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兒子也外放到嶺南,作為關照。
離開京都前做的最後一件事,都是在致仕書中為謝斂說話,讓陛下下定決心,秘密召謝斂回京都任職。
可見,章永怡對這個學生有多看重。
但現在章永怡已經沒有實權了。
旗下黨羽,多年來結交的關系網,自然而然地潰散,幫不了謝斂半分。
「道理是這樣。」謝斂坐在燈下,全然不見半分忐忑,反而越發從容沉穩,整理更多汁源,可來諮詢摳群八叭傘令七棄嗚傘流「只是首輔用得上我,便不得不容忍我幾度造次。」
傅也平氣笑了,說:「你倒是成竹在胸。」
謝斂抬眼,「不敢。」
什麼不敢?他明明敢得很!
但謝斂說得不錯,若是用不著他,傅也平早讓他從哪來回哪去了。
「含之是個聰明人。」傅也平略作思索,一針見血,「你若是想要推行新政,在朝中有所作為,就與我合作。自然,你若是與你老師一般迂腐,為了私情棄大好前途,我也不介意送你和你的老師一程。」
這話說出來,謝斂果然沒有意外。
青年只淡淡看向他。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這個選擇都不好選。尤其是謝斂,他在朝中蒙受章永怡的提攜蔭蔽可不少。
背棄章永怡,不但將忍受良心煎熬。
還會陷入不忠不義的責罵。
天下的讀書人,入學的第一件事,便是尊天地君親師。謝斂學識淵博,性格古板迂腐比起章永怡更甚,恐怕不會輕易……
「好。」謝斂說。
傅也平豁然抬眼。
屋內燭火跳躍了一下,惹得傅也平回過神來。他垂眼瞧著謝斂,心情有些複雜,卻只是慢慢點頭道:「你能想通便好。」
謝斂瞧著屋外的雪。
窗牗沒被關好,飛絮般的雪片子被風卷著吹入簾櫳。青年收回目光,看向角落的更漏,說道:「時候不早了。」
傅也平也有些熬不住。
他點了下頭,說道:「還有一件事,你與宋家的婚事不好。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