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舟剛回北京的這段時間,一開始幾乎天天就有人過來跟他打小報告。
他也不生氣, 也不表態,請他們在休息室裡坐下, 順便讓秘書泡上上好的大紅袍。
他們義憤填膺地說著, 他微笑頷首,或端茶淺笑著抿一口。
很快這些高管和高層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他們說了這麼多,傅董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哦, 也不是沒有反應。
他全程含笑自若, 甭管他們控訴的事情再過分, 他都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這實在不合常理。
這位傅董別看現在明面上不管事了,仍然掌握著集團的重要權柄, 是公司裡說一不二的人物, 公司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大多都是他的親信。居然能放任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在北京分割槽這種心臟地帶這麼亂搞?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
可要說許心瞳是傅聞舟的人吧, 又不太像。
許心瞳做的事情大多按著她自己那一套來,好幾次直接反駁甚至推翻袁崇的提議。
眾所周知,總經理袁崇是傅董的親信。
而且,她還總是在會議上嗆傅聞舟,一點也不給這個大老闆面子。
這怎麼可能是大老闆的人?沒見過哪個員工這麼囂張的。
可不管這些高管怎麼上眼藥, 傅聞舟從來沒有真的懲治過許心瞳,完全一副放任自流的架勢。
偶爾有一次在會議上出聲勸誡她要小心謹慎,不要總是這麼一意孤行, 措辭還相當委婉。就這樣,還被許心瞳一通亂噴, 他也只是笑笑,不吭聲了。
下面一幫人大跌眼鏡,都懷疑這公司要變天姓許了。
這大老闆也太慫了吧!
要可說他慫吧,在一些重要場合,他遊走在那些政界高官和商界大佬裡也是談笑風生,遊刃有餘。哪裡有一點慫的樣子?
這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懷疑他跟許心瞳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py交易。
不過,高層要臉皮,也謹慎,手底下的人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你說許總是不是傅董的親戚啊?」這日午後,姜麗問鍾樊。
「我怎麼知道啊,這種事情。」鍾樊垂著頭,沒吭聲。
「你跟她不是大學同學嗎?哎,她怎麼混得這麼好,咱們跟她同齡,還是小職員呢,人比人,氣死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鍾樊咬了下唇,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鬱結。
昨天她拿ey的資料過去給她時,許心瞳只掃了兩眼就讓她回去重做。
她當時很不理解,問她為什麼。
問完後也有些忐忑,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但是拉不下那個臉,咬著唇看著許心瞳。
午後窗明幾淨,總裁辦裡光線明亮,西裝革履的許心瞳坐在辦公桌後,坐姿鬆弛而放鬆,只隨意投來那麼一個含笑的眼神,鍾樊的臉就漲紅了。
她總感覺對方的眼底帶著某種輕蔑和嘲諷。
好像在說,她是什麼人,有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居然問她這種問題?
鍾樊沒有那麼難堪過。
以至於後來許心瞳拿鋼筆在幾處錯誤的資料上圈劃時,她也沒有認真看,滿腦子都是姜麗那句「人比人,氣死人」。
大家一個大學出來的,明明她在校成績那麼好,憑什麼許心瞳就混得比她好?現在還高高在上以領導的姿態來訓誡她?!
更令她難以接受的還有許心瞳甩了陸卓的事情。
禮拜天有個會展,博宇旗下幾個科技公司的高管都會去,她就是在那個會展上遇到的陸卓。
他跟幾個博宇的高層在說話,她猶豫了很久,直到他身邊沒什麼人了才敢過去:「陸學長,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