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長眼睛的都看出今晚的男主人席空在那兒了,又不可能是為科世董事長留的,大差不差就是她上次高調帶去珠寶展的男朋友。
聽到這句,溫楚本來已經順了一點的氣,一下子又不順了。
下意識覺得這小跳蚤換了個男朋友覺得自己魅力無限大,今晚上逮著機會就想膈應她,非提一嘴狗男人的事情。
思緒至此,她的臉上條件反射地露出一抹得體的笑容,開口回答:“他最近在外面拍戲,今天趕不回來,航、班、延、誤、了。”一字一頓地加重了末尾那句解釋。
“這樣啊……”嚴妤點了一下頭,安靜了沒一會兒,忽然又問,“那你們好像……感情還挺好的啊?”
溫楚的眼皮輕跳,一時半會有點琢磨不透她這話是眼紅的意思還是想挖牆腳的意思,在電光火石間只能回覆她:“嗯,還不錯吧,至少四個多月了還沒分呢……”
“……”嚴妤的喉嚨微哽,知道這小孔雀無非就是想諷刺她換男朋友的事情。
也就是那次珠寶展之後沒多久,她哥給她的那番話裡心理暗示的作用太強大,搞得她一天比一天看程智不順眼,很快就掰了。
至於現在的這個……談戀愛就是這樣的,有過一個,就能有第二個。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嚴妤現在巴不得她哥跟這小孔雀趕緊的分手,最好鬧得雙方魚死網破,徹底沒有複合的可能。
要不然光是想想以後有叫這隻小孔雀“嫂子”的可能,她就簡直毛骨悚然,晚上估計都睡不好覺。
兩人這一來一往說完,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好容易捱過三分鐘,她們這支詭異的舞總算結束,彼此臭著臉面對面點頭致意過後,朝各自的方向揚長而去。
溫楚的前腳剛出舞池,後腳就有某某小花的男伴過來邀請她跳舞,她在聽人說話時抬頭瞟了對方一眼,隨手端起香檳喝了口,然後謝絕過對方。
沒一會兒,瘦長的香檳杯已經在數次碰杯後見底,溫楚過生日的興致很快被這樣乏味的社交消磨殆盡,跟江駱駱打了聲招呼後,想到城堡背面的露臺上透透氣。
一開啟玻璃門,外邊混合著草木和焰火的味道就灌了進來,和著斑斕夜色,像各色酒水被胡亂混進黑色冰桶的樣子。
城堡另一頭的煙花還在放,穿過磚石牆體後彷彿撐起了鼓脹的風帆,再傳到她耳朵裡時,已經成了好幾重回聲,像粉末爆炸,沉悶又空洞。
而當這樣的聲響融進眼下點著長串燈流的夢幻世界裡,一下子就成了熱鬧而近乎虛無的寂寞。所有人都聚集在城堡前看煙花了,面前的是很安靜、褪去了全部歡聲笑語的樂園。
溫楚在這時候其實想在露臺的欄杆上趴一會兒,就像在她平時在自己家的陽臺上那樣。
但是今天不可以。
她的王冠真的會掉,而且很貴。
好像還是頭一次有想要和一個特別的人分享自己看到的美好的念頭,又或者是僅僅想打破這樣的寂寞。甚至在剛剛的某一瞬間,她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著是不是這一次把頭埋到自己的手臂裡,再抬起來的時候,嚴峋就會從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常明趕回來。
但是不可能。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迪士尼這樣的地方,一年去一次兩次就足夠。
世上沒有那麼多魔法。
……
等煙花的聲音將要落盡,江駱駱出來找她。
她當然能看出來溫楚今天的興致不太高,省了慣例的打嘴炮,只是把披風給她繫上,又難得煽情且矯情地抱了抱她,問:“要不要進去啊,你的煙花表演過一會兒就要開始了。”
溫楚應了句好,想了想又問:“你今晚來我家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