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訣別書(上)(1 / 3)

傅鳴延坐在窗前的時候,是他剛剛從房間出來,長久不見,他這一上午的時間,確實是要做很多事的。

向母親盡孝,聽了半個多小時的陰陽怪氣;承擔他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陪兒女玩了一陣兒;最後,履行丈夫應有的義務,被周夏拖著、進了房間折騰了幾個小時,這段責任倒是最耗時的。

做完之後周夏心滿意足、沉沉的睡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出來透透氣,聽著外面嗩吶的響聲漸漸停了,看了看掛在牆上嵌著碧璽、陽光下隱隱透著藍光的鐘——八點多了,大嫂的葬禮差不多要結束了。

迎著視窗吹來的夏風苦笑笑,接下被風吹落的桂花,今年的桂花開的格外早,謝的也早,大抵是預知到命運,知道今年它開放的時候、會出不好的事情,於此不和的鮮豔就是罪過了,所以它早早的開,早早的落。

傅鳴延並不厭惡大嫂,即使大嫂的脾性在做一家人的時候是不大順著他,可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該順著他的,這並不是罪過,他從前,也不過是看出了二哥的厭惡,大哥的逢場作戲,才會明面上說幾句,可今天,他是真有些話要怪大嫂了,不過死的真不是時候這種話,說是說不出來的,也只能在心裡想想。

如果她沒有死,今天本該是時時一生中最盛大的生日的。

偏是失策了,連大哥和二哥也失策了,真是做長輩的不好,孩子們都難過,還要撐著一致對外的時候,傅家最重要的兩個人起內訌,偏他作為第三個,他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也是最沒有立場去阻止的人。

大哥二哥矛盾的起源在二嫂的死上,二嫂是被老爺子逼迫,含恨而終的,究其原因,真是大哥為討老爺子歡心暗殺的也罷,或者就是二嫂自己鬱鬱而終的也罷,又何嘗真的不關自己的事呢?

傅鳴延肯定自己是恨老爺子的,死後都不願意給他上香,可那時候,他的確不敢反抗老爺子,當面罵幾句真的不算反抗,老爺子依舊是為所欲為的,他太小了,他也沒有大哥二哥的本事。

老爺子很早的時候跟他說,他看不上二嫂的時候他沒吱聲,也沒當回事兒去告訴二哥,只管當時自己的衣食標準下降了,怕不是哪裡得罪了老爺子的緣故,就好聲好氣的過了幾天,老爺子說什麼他都認,看不上誰鄙視誰也不在乎,他忘了是不是也認同了老爺子,覺得二嫂出身卑微的話了。

他或許真的助長了老爺子敲打二哥的底氣,直至動作果斷的解決了這一切。

他一直以為,二十年了,二哥都沒計較,是不知道,也不懷疑,只恨老爺子,偏偏昨兒早上他撞上了二哥和大哥說的話,他才知道,原來二哥一直是怪罪的,只是沒把緣故往他身上想,二哥全都怪到大哥身上了。

自此時時受得許多莫名的苦難他也連著一起想清了。

裴圳進門的時候弄了好大的聲音,可能是想叫醒他,誰知一進門卻瞧見他就在客廳,就沒睡,頓時有些尷尬,在門口搓了搓手才坐過來。

“體力不錯昂。”裴圳咳了咳意味深長道。

“滾。”傅鳴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裴圳癟癟嘴,許久沒吱聲。

傅鳴延看著他急匆匆的,渾身都是酒氣,按說一般是不會跑過來的,屋裡還有孩子,就知道他鐵定是有事了,只好先自己服個軟遞了杯茶過去,雖然他覺得自己沒錯。

體力好這種事是往外說的嘛!

裴圳接了茶,上下瞥他一眼還算誠懇才消氣,方才擺擺手說:“誒,傅雲嫣那邊你管還是不管?葬禮那邊就剩下最後的酒席了,我剛跟人喝了幾杯,也算是給時時撐個面子,剛轉頭就看見雲嫣帶著一群學生幫著主事,早上要不是我攔著,她都能上去給人打幡兒去,我都快覺得我去了是多餘了,咱房裡那幾個,快把葬禮替時時包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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