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兩位太太,今天下午小姐和我一起去馬棚調查小少爺墜馬的案子,小姐說證據不會憑空消失,也很難出得了傅家的門,而最好的隱藏和銷燬方式就是讓另一匹馬吃下,熬到明天消化了,自然就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說重點!”表哥急的跺腳,恨不得自己從梁森腦袋裡讀取資料似的。
“重點就是小少爺確實是被人害的,有人給小少爺的那匹馬餵食的草料裡新增了精神類藥物刺激它失控,剩下的草料被我們從另一匹馬的肚子裡刨出來了,正是二太太院裡的馬,還有,摔了小少爺的馬意外死亡也有問題,我去了按時為老宅供草料的工廠,他們那裡根本沒有紅豆杉,更別說紅豆杉的樹葉會意外混進草料裡,極有可能就是為了銷燬馬肚子裡精神類藥物的證據才創造‘意外’,火燒屍體讓藥物殘留消失,這樣論的話,最有嫌疑的應該是二太太了,二太太的院裡都是太太您自己在打理的,外人從來進不去,所以還請太太為大家解釋清楚,為什麼摻了藥的草料會出現在二太太的院裡!”
言畢,頓時洪堂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二奶奶身上,她又驚又慌,口齒都說不清了。
“我……我怎麼會知道,老宅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我再嚴苛,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管得到啊,澄澄是老大家的孩子,他身邊的防備就不多嗎?不還是被人暗算!”二奶奶狡辯道。
這似乎是我扳倒她最好的機會,但也只是“似乎”了。
兩方面考慮:一、我只能說明草料是從她院子裡出來的,又不能證明是她放的,如果衝動,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二、二叔再疼我,我到底只是個侄女兒,二奶奶是他親媽,只要二叔出口保她,老傅也拿她沒辦法,我就算拆穿她又能怎樣,她照樣是老宅人人尊敬的二太太,我這麼做,只能讓長房和二房決裂,這對我來說可一點兒好處都撈不到,甚至可能惹一身腥,二奶奶一世精明,這一次不過是衝動才會慌不擇路,等她反應過來了,我沒好果子吃,我在老宅的勢力不深,但她可是呆了幾十年啊,我又沒有親奶奶在這裡為我看著。
再高的怒火,此刻我也只能壓下去。
我微微笑道:“梁森,別這麼說,萬一是二奶奶身邊出了叛徒呢,為了金錢或權勢、背叛了二奶奶,誣陷她也是有的,孫女兒只是想提醒二奶奶,一定要小心了,我不會放過那個兇手,一定會、堅持不懈的查下去。”我加重了最後一句話,放下了架在脖頸上的小刀。
表哥因為至親相殺有些尷尬,但還是在我將倒下的那一刻跑來扶住了我,我是覺得我愧對他,但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你……”二奶奶見狀簡直想撕了我的嘴,但還沒站起身又被人給摁下了。
不出所料,是三奶奶。
“丫頭,你很好。”三奶奶平淡的說,笑容在寒夜裡越發顯得詭異而瘮人。
“謝三奶奶誇獎。”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這句話,腿一軟,徹底站不住了,我靠在表哥懷裡幾乎要喘不上氣。
我能挺這麼久,我都佩服我自己。
果然啊,人一旦有了貪慾,為了利益,刀山火海也能趟過去。
只是我這一趟算是出了氣,老傅卻要傷心好久了,我望向他,我以為他會生我的氣,但卻是看到他噙著淚,滿滿的都是自責,作為一個父親,他只埋怨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我突然就不恨他了,我甚至恨我自己,為什麼以前會那樣想他,明明是我自己蠢,看不出來老傅謀劃了那麼多,他其實是愛我的,我才應該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我深深嘆了口氣,老傅從口袋裡拿了降血壓的藥出來吃了,遠遠的望著我呆了好一陣兒,好久,真的好久,他下定了決心。
“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