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哭聲解釋著,我捂著我的嘴都恨不得我立刻斷氣了,不要將哽咽的聲音帶給默讀,偏偏默讀先我一步,我還拼命的安撫著,他卻一倒頭昏過去了。
我猶記得醫生跟我說過,千萬不能讓默讀的情緒太過激動,可現在……
“快、快去把護士喊過來說默讀的眼睛出血了去問問怎麼辦快去!快去……”我哭也無力的推了把封適之,他連忙出去了。
生老病死是醫院的常態,蒼白的氣霧攀爬上頭頂,將本就荒蕪的意識徹底遮掩,被天命定下的人啊,一輩子便要矇蔽著雙眼、隨風而動的飄蕩在慘絕人寰的沙丘。
我被帶出病房門的時候,頭腦還是空洞的,彷彿魂兒被人抽走了,過會兒出來一個醫生,告訴我默讀的眼睛問題不大,敷藥就好,打了鎮定劑讓他休息,只是將來恢復期內,絕不能再讓他情緒再這麼激動,可是,我大概是做不到了。
默讀的恢復期三個月到半年,念念心臟移植手術再有半年不做,就會死,如果我再找不到心臟源,難道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念念死了都讓默讀不要傷心嗎?
我倒真不如像他說的、直接殺了他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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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站了會兒,左嶠來了,在身後點了點我肩膀,我回過頭,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擼起的袖子下還有一道沾滿了泥土的擦傷,雖然不深,卻也看著滲人。
“辛辭呢?”我問。
左嶠神色有些難看,緩了緩才道:“夫人放心,他不嚴重,包紮一下就好,就是朱文青撞斷了手,辛辭讓你別擔心,包紮完就過來找你。”
“撞斷手?那、那什麼意思?是骨折還是骨裂?”我有些驚訝道。
左嶠意識到自己說重了又連連擺手:“不不不,骨裂,輕微的,真沒事,當時辛辭在後排副駕駛後面的位置,朱文青輪轉打滑之後他是朝他那邊撇的,車翻了,他胳膊正好壓在下面、有點骨裂,辛辭只是撞到車門而已,他就是嚇到了。”
“那你呢?”我瞥了眼左嶠還在滴血的傷口:“看起來好像……問題不是非常大?”
左嶠點點頭:“擦傷而已,所以我過來報信。”
我嘆了口氣,望了眼他所指的、辛辭包紮的病房,卻又遲遲無法過去,也只能擺擺手:“你去上藥吧,不然要感染了,辛辭那邊麻煩你幫我照顧,車禍這種事,他不會見我的,至於朱文青,津海最好的骨科醫生在我家,我一會兒打個電話讓他下來。”
“好,那就謝謝夫人了。”左嶠頓了頓又道:“對了夫人,其實之前車禍那件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辛辭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是不想見你的,他就是賭氣而已……”
“我知道了,謝謝。”
左嶠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明白,是辛辭想見我了,可我實在挪不開這個步子,我也不想等著默讀,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但這樣的場面又有一種莫名的和諧,亂七八糟,像極了我的人生格調,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示意封適之之後便先行離開。
在今晚都醒了之後的暴風雨來之前,給我一點喘息的時機。
遠的地方去不了,我便到醫院後面無人的小巷子去了,這裡的氣氛好似比醫院更加滲人,都是些灰調的小平房,早就沒人住了,前兩年被醫院收下,說是年底就要平了新蓋住院部的,如今馬上就要開工了。
靠在冰冷的牆面上,我才帶著哽咽艱難的吸了一口氣又顫顫巍巍的吐出,順著牆面一點一點的滑下去,最後抱著膝蓋將臉頰深埋臂彎,委屈的情緒才陡然升起。
所有的一切,終究還是成了泡影,我重生一次,什麼都沒能改變,反而讓我經歷更困苦的一生,我從前低沉、憤懣,也不過是在家宅裡和幾個人逞口舌之快,如今生死卻一件件擺在我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