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十六年,我一輩子有幾個十六年?當初是你拋棄我,也是你在我最需要愛的時候、給了我狠狠一刀。你生了我,所以我不會恨你,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別白費力氣了,你就在這個陰暗的小病房裡,度過你最後的時光吧,我不會再來看你了。”
我說罷便推門出去,向陽和紀檳都被我這突然的舉動驚了一下,而在他們起身迎向我的時候我也愣神,不知所措,過了幾秒,我或是為了迎合眾人的眼光也或是為了我自己,我竟又想折返回去,可那一聲“媽”還是停在嘴邊再沒出口。
像是小蟲在耳邊吵鬧,嗡嗡的一瞬又如電話結束通話的忙音,手搭在門把手上冰涼,心裡頭空落落的,我又放棄了剛才那個想法,在向陽和紀檳碰到我前轉身離開。
“時時那鄭阿姨之後怎麼辦呢——”向陽的聲音緊跟在我身後,給我拋了好大一個難題。
以後,她還有什麼以後呢?我上回來的時候就說過讓她去特需病房,那樣住的好一點也吃的好一點,她又不聽,出院是沒有可能了,治病也沒有必要,胃癌晚期,化療都是浪費,白白遭罪,那除了這些,她的之後也就只剩下死亡了。
“花錢我出,死了再告訴我。”我像是賭氣,這時候了還賭氣,咬牙切齒的說。
向陽和紀檳並沒有誰追上來,似乎覺得,今天我沒有大發雷霆就是一個很好的告別了,大概鄭琳佯也這麼覺得,所以在我剛剛坐電梯到了醫院樓下,還沒有出大門的時候便接到了向陽的電話:
鄭琳佯的心臟停了,就在我離開沒多久,機器上顯示出一條直線。
但她是笑著的,十分安詳,向陽跟我說,她看來是沒遭什麼罪,是好事,可是轉頭就覺得這個說法怪怪的了,電話那頭變得沉默。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我頓了頓說。
我望著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送行的灰色壓抑著世間的生靈,斷雲一片接著一片,分裂了天邊的顏色,一濃一淡,一淺一深。
我不知道鄭琳佯死後我該怎麼處理她的後事,要做什麼流程,也或者直接一點,我需要依靠,需要一個很愛的人來陪我,我把電話打給了高辛辭,接通的一瞬間就有股酸楚的意思湧了上來。
“喂,辛辭,我媽媽她……”
高辛辭的聲音卻是我從未聽過的沙啞低落,他很難得的打斷了我的話:“時時,我爸爸的屍體剛剛被人從臨江河打撈上來,我最近要去處理他的後事,可能不能陪你了。”
他的聲音帶著嗚咽,我頓住,最終仰著頭沒讓眼淚落下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好,那你空了再打給我吧……拜拜。”
“拜拜。”
我掛了電話,轉頭一個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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