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用了,所以筆畫有模糊的墨跡,這足以看出寫這些字的人的憤怒。
陸雱早就不是不經世事的少年了,掙錢的難處,他早就體會地透透的了。在大雪封門的時候,他還是要出門去工作,只是因為修車廠的休息室裡有一個小小的爐子。
那時候,陸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熬過去。他不是沒有想過,乾脆找個地方了結生命算了,苟且偷生的活比不上痛痛快快地離開。可每次陸雱站在樓頂的時候,他看著腳下的萬盞燈光,白色的,黃色的,一片片的,像透明的水母一樣,散著虛幻的光,他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再等一等,他總是這麼想,再等一等。
陸雱相信陸叄原,這種信任是無條件的,是發自骨血的堅持。
他相信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相信他會等到正確的審判,他相信他的家庭會恢復美滿。
陸雱總是想,再等一等。
陸雱深知自己的不幸,卻也感恩自己的幸運,他認識了喬伊然,他給予了他金錢和信任;他認識了喬老爺子,他給予了他家的溫暖和長輩的關懷;他認識了柳慕江,她給予他溫暖和支援。
現在的陸雱不再是那個冬天會期盼著小小鐵爐子溫暖的孩子了,他的目標已經實現了許多許多,比他預期的還要多。
可其他人怎麼辦呢?
陸叄原是無辜的,可那些受騙者難道不是無辜的麼?
這是陸雱第一次直面這個問題:‘盤龍灣’受騙的那些群眾該怎麼辦呢?
陸雱想起喬老爺子在病房裡問他的話:“他們還有幾個十年可以等?”
陸雱站在這片地的中央,環顧著四周,感受著四面吹來的寒風。
他必須承認了。
他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