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出口就發現原本晃得快要散架的馬車竟慢慢地放緩了速度。仔細一聽外頭的馬蹄聲也不似剛才那般凌亂,雖還在向前走著,卻已是踱步的狀態。
顧不得細想其中緣由,阮箏迅速爬起來坐回窗邊,先從身上摸出面小鏡來整理自己散亂的髮髻和珠釵。
等一切收拾齊整後,她才想起正事來,好奇地掀起窗簾的一角,想要看看外頭是什麼情況。
只是那簾角剛被她掀起,一柄劍鞘便敲了過來,若不是她躲得快,幾乎要砸到她手指。阮箏悻悻地放下簾子,悶聲道:“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這話說得極不走心,簾子外頭的封瀛騎在馬上一臉肅然的表情,彷彿根本沒聽到。
阮箏等了一會兒見沒回應便又想去掀簾子,又記起那柄寶劍駭人,一時間沒敢動。只是她手揪著簾子的一角,那窗簾便隨著她身體的擺動來回輕晃,封瀛只瞟了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圖。
這般好奇心重又愛作死的女子,他倒也是頭一回見。
這一次封瀛沒再用劍敲她的手,只冷冷地說了一句:“別動。”
阮箏嚇得手一抖,再次收了回去。只是雖然沒見著對方的長相,但這聲音卻是一耳朵就認了出來。
那一晚是她人生裡最驚心動魄的一夜,自然極難忘記。那人話雖少,阮箏卻生生地記住了他的聲音。畢竟摸遍她全身的男人這天底下也就這麼一個,哪怕是拿劍摸的。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壯……不,原來是大人您啊。”
車外的男人不置可否,阮箏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一時間煩亂的心緒倒是平復了一些。
這人大約不壞,那晚沒傷她便放了她,今日又替她攔停了失控的馬車,說起來竟是個大大的好人。更何況這還是慎親王殿下身邊的好人,與這樣的好人交個朋友,在阮箏看來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於是乎她立馬在車廂裡搜尋起來,想要尋點什麼討好一下這位大“好人”。
只是她今日簡裝出行,並未帶什麼貴重物什,除卻些茶水香粉外,也就青黛特意為她準備的精緻糕點最為顯眼。
那食盒剛才被顛落在地上,裡面的吃食掉了一地。阮箏想了想迅速將那些東西歸攏到盒內,輕輕吹掉了那上面的浮塵,又挑出些模樣完好的重新擺回盤中,趁對方沒反應過來便一把掀開簾子,將裝滿點心的盤子遞了出去。
“大人辛苦了,要不要先用點東西?”
她說話時故意低著頭,一雙眼睛卻忍不住想去瞟那人。卻沒料到對方一身黑色斗篷,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
她只看到個男人的輪廓,連眉眼都沒瞧見一下。
馬車碌碌前行,只聽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音分外清晰,剩下的便是兩人長久的沉默。
安靜得久了,阮箏自己先面皮薄地臉紅了起來。只是對方既不說要也不說不要,她便只能這般一直託著那盤糕點,直累得全身痠痛眉頭微皺。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託不住那盤子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終於伸到了面前,沒等她看清那手究竟長什麼模樣,盤子裡便少了一塊薄荷涼糕。隨即劍鞘又敲了上來,嚇得阮箏趕緊又把手縮了回去。
她識趣地沒有說話,只豎起耳朵安靜地聽外頭的動靜,因為想聽得清楚些,便將耳朵貼到了簾子上。結果車身突然晃了一下,她的腦袋便不小心探出了視窗。然後她便聽到了“咯吱”一聲,像是咬到了什麼碎石之類的東西。
一定是剛才的浮塵沒吹乾淨。
阮箏嚇了一跳,趕緊撇清:“府裡的小廝做事有些不用心,我回頭便去訓他。”
封瀛將剩下的半塊糕點塞入嘴中,嚥下後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是說親手所做嗎?”
阮箏想起那夜她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