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越氏不是受傷了嘛……”周承宗被這樣的馮氏削得目眩神迷,聲音不由又小了幾分,“我也只是……只是……說說而已……”
“說說?!想都不要想!還說!”馮氏上前一步,問到周承宗臉上,“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小妾和寶貝女兒在惹是生非!若不是她跟思顏過不去,她怎會被送到家廟?!若不是她使人送信,說她病了,越氏又怎會去家廟看她?!——越氏斷腿,你該怪的,是你的寶貝女兒!不是我的兒子媳婦!你別搞錯了因果是非!”
盛思顏聽了在心裡為馮氏伶俐的口齒暗暗叫好。她就知道,馮氏不是一個軟弱可欺的人。一旦放下對周承宗的執念,她就變成了無堅不摧的女王……
周承宗被馮氏問得步步後退,苦笑道:“好了好了,你彆氣著了。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我有讓你讓著我嗎?”馮氏冷笑,“萬事拼不過一個理字。你行事說話不佔理,怎能怪別人堵你的話?你說說,思顏自從嫁到咱們家,哪裡做得不好了?哪裡得罪你了?如今她還懷著身孕,你就敢讓她去伺候你的小妾!你別忘了,她是聖上御封的鎮國夫人!讓她去服侍越氏,你不怕越氏沒那麼大福氣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周承宗抿了抿唇,臉上漲得通紅。
在孩子面前跟馮氏吵成這樣,他覺得很丟人。
盛思顏見狀,忙拉了周懷軒的手,急急忙忙退出暖閣。
暖閣裡只剩下周承宗和馮氏兩個人。
周承宗見孩子們都走了,才放下架子,走到馮氏身邊,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低聲下氣地道:“……別生氣了。”
馮氏皺眉,往旁邊讓了一讓,“別碰我。”
“你別生氣了。”周承宗從來沒有哄過人,吞吞吐吐半天,翻來覆去也只有這一句話。
馮氏斜睨他一眼,“我沒生氣。跟你這種人生氣,我早八百年就氣死了。”
“還說沒生氣?”周承宗曬道,“你一生氣,右手就會不斷地抖動……”
馮氏忙把右手攏進袖子裡面,挑了挑眉,“我哪有?!”根本就不承認。
周承宗笑了笑,嘆息道:“我也很為難,你別跟我鬧,等我好好想一想,要怎麼做……”
“為難?你有什麼為難的?還要想?想什麼?”馮氏斷然反對,“思顏是我們的兒媳婦,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們的孫子!周承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思顏過不去,不用軒兒對付你,我先就饒不了你!”
“你是做婆母的!”周承宗忍不住了,惱道:“哪有你這樣的?為了兒媳婦,敢威脅自己夫君?!你出去看看,人家婆母都是為難兒媳婦,哪有你這樣,把兒媳婦看得比親閨女還親!”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母親一樣,不把兒子的命當命,也不把兒媳婦和孫子當人?”馮氏冷笑,二十多年的積怨一發不可收拾。
說到周老夫人,周承宗默默地閉了嘴。
他知道,這麼多年,不僅是他虧欠馮氏和周懷軒母子,周老夫人,也虧欠這母子二人。
周承宗揹著手,有些傷感地看著馮氏。
他驚奇地發現,這麼多年過去,馮氏好像沒怎麼老。
她的容顏,幾乎和二十多年前,她嫁給他的時候差不多。
只是目光不再閃躲羞怯,身子不再彎曲佝僂,對他傾慕渴盼的心思,也不再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她站在他面前,大氣凜然,目光堅毅,站得筆直的身子,竟然是女子當中少有的高挑個子。
“秋嫻,你聽我說,我……”周承宗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說出他的焦慮和痛楚。
“你要不想說,就不用說了。”馮氏橫了他一眼,“以後你跟你的小妾庶女過,我跟我兒子媳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