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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這個時節，總是渤泥最多雨的時候。
三灣鎮只有主街鋪成了石板路，其餘的地方一片泥濘，出去走一趟回來，鞋子必然變成泥的。
這樣的天氣自然無法出海，港口裡停著幾艘大船，淋在淅淅瀝瀝的雨中。
正是過晌，酒肆中的客人並不多。
後面的賬房中，惜玉挽著袖子看賬，不時手裡搖下扇子。
“下過雨應當不會這樣悶熱了。”紀景路過，進來酒肆躲雨，“應該快停了，正好天黑前，我去林場裡看看。”
惜玉抬頭：“路上不好走罷？而且這邊林子裡蛇蟲也多，你小心。”
紀景笑笑：“我打小在這邊都習慣了，倒是想去大渝看看。不知阿惜想不想回去看看？或許可以同行。”
屋裡一靜，顯得外面的雨水聲格外明顯。
惜玉盯著賬本的某處，日子久了，她也能感受到紀景的意思。就像現在，他其實就是小心翼翼又笨拙的試探，之前有過兩次，她裝作不知就那麼過去了。
手邊，是他過來捎的水果，每一顆都新鮮甜美。
真的是路過躲雨，哪有功夫準備水果？他其實就是找藉口，過來看她罷了。
“我沒想過回大渝，”惜玉捏著團扇擋在胸口處，靜靜說著，“不過想去王都看看。”
她這次看得清楚，紀景眼中精彩的變化，先是略略的失意，而後聽見她後句話時又瞬間的明亮。
“好啊，我也要去，正好一起。”紀景笑，眸中有著柔和的光。
兩人坐著說話，紀景說了好些關於王都的事情，完全忘記還要去林場。
“雨停了。”惜玉往窗外看了眼，天邊的雲彩已經開始發亮，很快雨就會停下。
紀景站起來：“我去林場一趟，阿惜你繼續忙罷。”
說罷，自己先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惜玉看著落下的門簾，又轉頭看去窗外，簷下還在嘀嗒的雨滴，並沒有完全停下。
她站起來，取下了掛在牆上的油紙傘。
外面，碼頭上一片潮溼。
大船空蕩著桅杆，船帆降下來卷好，幾隻海鳥立在雨中的杆子上。
祁肇撐傘從船艙中出來，他的臉色略顯蒼白，抬手捂嘴咳了兩聲。
走到船頭的時候，隨意往不遠處岸上的那排錯落不一的房屋看去，就見著一個素衣女子撐傘前行，追上了前面的男子……
祁肇眯起眼睛，大步往前跑著，直到被船欄擋住，腳下是盪漾的海水。
他仍目不轉睛，視線鎖著朦朧雨霧中的那片身影，嘴角微動。
“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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