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打通電話的江子仲頹廢地坐在一處椅子上,許穆馳忙安慰:「他現在一定心情也很亂,你給他點時間,會不會現在回家了呀?他家裡人現在一定也很需要他。」
江子仲只想確定他現在好不好,哪怕他陪在他母親身邊,只要接個電話就好,聽到他的聲音,或者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能心安不少,可是他就是不接電話。
江子仲焦躁的眼眸裡對許穆馳投去懇求的目光:「穆馳,能不能拜託你,能不能問問尹碩殷其雷傢俱體住在哪裡,我想去他家樓下等等他,不去打擾就去等著,看看能不能他下來的時候等到他。他爸出這樣的事情對他打擊一定太大了!」
許穆馳撫撫她的肩膀:「好的,我這就問。」
她撥通尹碩的手機,尹碩沒等她開口,先問了下她們在哪兒,說了句「馬上來」,沒過幾分鐘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江子仲立馬站了起來:「你知道殷其雷家的地址吧?我就想去他家樓下等等看。他不接我電話,我不放心。」
尹碩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許穆馳,沉聲到:「走。」
到校門口時,江子仲看到馬路對面的公園指示牌,突然猶豫了一下:「先去一個地方看看?」
許穆馳順著她的目光,立即明白過來:「也好,先去公園看看,再去他家樓下也不遲。」
江子仲開始用奔跑的速度前進,許穆馳和尹碩緊緊跟在後面。江子仲越跑越有種感覺,她強烈地預感他可能並不在家,這條路他一定剛剛走過,這種強烈的預感指引著她越來越加速地朝著公園長椅出發,那承載著太多故事的長椅,就像一個安全的搖籃一般,可以幫助他們抵禦來自外界的一切惡意或者變故。
初春雖然寒冷,可今天的陽光特別和煦耀眼。臨近正午的陽光普照著大地和那張椅子。當氣踹噓噓的江子仲如神降一般出現在殷其雷面前時,她眼裡的倔強、隱忍、擔憂和理解如這午日的陽光一般,,亦如她第一次那樣,特別熟悉的重合。
殷其雷第一次,哭著笑了出來。
她代表著一場拯救。
尹碩和許穆馳遠遠站著,看著眼前如畫幕一般的兩個人,心中都感慨萬千,為他們,或許也為曾經的他們。
尹碩說:「有些故事總是不會那麼容易輕易結束的。」
許穆馳的心快速地漏跳了一拍,在今天這樣的場景下,看著曾經和他們一樣斷了聯絡的兩個人在突如其來的意外面前撕下了厚重的偽裝,像一把小火苗一般攛掇著她的記憶。
可是,那火苗也只是微弱地燃燒了一下,就地熄滅了。
人,近在咫尺,心,卻已遠在天邊。
她在想,是不是他們之間曾經也有那麼厚的偽裝,只是一時未曾釐清,也沒有這樣的意外撕破它,就此所有的偽裝就融進了骨血,再也撕不下來了。
本來這副畫面應該還會繼續下去,但許穆馳的遐想戛然而止,因為遠處的殷其雷極其狼狽地站起來摔了一跤,又站起來,朝他們這個方向踉蹌奔了過來,江子仲則驚慌地跟在後面。
尹碩上前幾步,殷其雷像是發了瘋一般錯身而過。他們只好跟著後面一起跑,江子仲斷斷續續簡要交代了一下:「殷其雷的媽媽上午不在家,兩人通電話時她媽媽還很鎮靜,說等會兒回來。剛剛打電話是告訴他回來了,可是說了一半他就聽到那邊很響的聲音,然後電話沒結束通話,卻怎麼也沒有人應答了,可能出了什麼意外。」
尹碩在去的路上打了120,當殷其雷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家裡時,果然看到了最壞的一幕,他的母親王楠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顫抖著用手指去摸了摸王楠的脖子,謝天謝地,脈搏還在,可是他的手指卻止不住的顫抖,不可控制。
120刺破天際的聲音響徹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