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小路本就昏暗,狹路相逢,等陶臻臻看清楚的時候,她和尤斐早已經出現在他們注視的目光下,無路可退。
陶臻臻看到那隻碩大的旅行箱心裡已經清楚幾分,看來這位倔強的殷公子是為了抗爭和她的相親,就用這樣幼稚的方式嗎?他那強勢的爸媽怎麼會任由他胡鬧,這樣大張旗鼓,最後遭殃的也只能是他那一臉淡漠的女朋友。
陶臻臻看了眼江子仲,心裡泛過一陣同情,可轉念一想,這關自己什麼事?況且她為什麼要同情許穆馳的室友,她們明顯都是一夥的,在尹碩的事情上早已立場分明。
現在這件事,不用傷及她和媽媽的面子,又能擺脫殷文恭的相親,簡直兩全其美。陶臻臻頭一次因為一個男人的拒絕而歡喜,他越拒絕,她越開心。
但這隻有她心知肚明,別人並不這麼想。
殷其雷剛剛和江子仲正因為搬宿舍的事情鬧得情緒不好,這會兒看到陶臻臻突然出現,就想起王楠的話:「陶臻臻那個小姑娘多好,人又漂亮,家世也好。關鍵是人家見你時一臉笑意,這就是對你有意的表現。」
殷其雷對陶臻臻即刻就產生一種厭惡。他聽說過陶臻臻喜歡尹碩,那天在飯桌上的表現不是虛偽就是人品問題,之後父母給他施壓攤牌,都和她脫不了關係。
乾脆就當著江子仲的面說清楚!
「陶臻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飯桌上對我爸媽那樣虛偽。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為什麼還要那樣做?我不管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請你不要在我爸媽面前說三道四,你和你媽媽也不要對那個相親存有什麼幻想,這樣只會讓我覺得很討厭。」
靜默的黑夜被殷其雷突如其來的話語撕裂,所有的人神色都是一變,臉上寫滿了震驚。
陶臻臻覺得周圍的空氣開始冷的凝固,周圍的人也都冷若冰霜。殷其雷莫名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直接插進她的心窩,讓她瞬間感到千瘡百孔。說她虛偽,說她在背後使壞,說她討厭,她都還能承受,可是為什麼要把她和媽媽說的那樣不堪,她們對相親存有幻想?明明就是他那可笑的父親一手主導的,搞得想攀附的是她們,她們又不是寄居蟹,早就不用再過這些寄人籬下的生活!他這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媽媽的人格!
陶臻臻因為生氣,全身不能控制地顫抖起來。
她很想破口大罵,很想衝過去扇他兩個耳光!可是心底還有一絲理智拼命地抱住她的大腿,阻止她向前。她不能這麼做,要是這麼做,她媽媽後續就得給別人不停陪笑臉,一些人情脈絡也會就此斷掉,媽媽又要很辛苦很辛苦地去應酬。
她只是想儘自己的力量保護媽媽,真的,她能做的實在太有限。
陶臻臻依然還是不停地顫抖,她努力咬著牙,可嘴唇的抖動卻讓她生生聞到了一絲絲血腥味。
「你這樣說真的很過分!請向她道歉!」
正在破裂的夜因為尤斐的這句話停了下來,他對著殷其雷,語氣嚴肅。
陶臻臻怔怔地看著尤斐,她的委屈集體找到了一個召喚的出口,眼淚到了再也不能承受忍耐的極限。
可是怎麼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他們哪有資格看到她的軟弱。陶臻臻顫抖著跑開了,像一個落荒而逃的戰敗國公主。
尤斐的心也跟著徒然一墜,他感到陶臻臻這下是真的感情失控了,急忙追了出去。
殷其雷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完全沒料到,不安地看著江子仲,為了避免麻煩,他在向她敘述相親這件事時,刻意省略了物件陶臻臻,事情好像也越搞越糟糕。
江子仲默默站在原地和殷其雷對看著,出人意料,她反而沒了剛剛勸阻他的焦急:「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最深的懂得,就是無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