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禹朝落救了你之後蘇又曾經幫禹朝落療傷,那期間蘇又的功法很特別,恐怕是將禹朝落的心魔移給了自己,這樣禹朝落不會再有心魔,而一直以來折磨蘇又的心魔,其實是禹朝落的。」
這種猜想顛覆了奚淮的認知,他不由得納悶:「他為何會這樣做?」
「因為他說過,他能幫禹朝落順利元嬰,禹朝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嘗試過衝擊元嬰期,導致體內靈力混亂,蘇又這才幫了他。」
「可是……這種心魔的程度,會導致蘇又被困在元嬰境界這麼多年?」
「因為這個心魔的所有心路歷程,都是禹朝落最難過的那些年。蘇又被困在這個心魔裡,反反覆覆地看著禹朝落這些年有多難受,他在意識到自己愛上禹朝落後,才會看一遍心疼一次。」
兩個人在討論的同時,看到禹朝落披著蘇又的外衫走出木屋,站在欄杆的扶手邊,手裡拿著兩個竹簡,思考了一會還是放進了儲物的袋子裡,傳物回暖煙閣。
蘇又站在門口看著禹朝落,笑道:「我看到你在拿毛筆的時候有所猶豫,明明可以故意寫錯,為何還要原樣給他們,讓他們拿錯誤的功法,全部練得走火入魔豈不更為快哉?」
禹朝落沒回答,緩步下了樓,坐在樓下石墩子上,目光祥和地看著遠處,任由風揚起他頭頂的碎發,還有蘇又寬大的衣袍。
他本來就是一個面容溫柔,肅靜的人,此時一派安好地吹風,竟然有種慵懶的美感。
他終於回答了之前的問題:「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能有今日,也多虧了他們。」
蘇又跟著走下來,說道:「可他們做了那麼多讓你失望的事情,你能有今日的狼狽也多虧了他們。」
「嗯,的確,我很失望,但是我不能和他們一樣,那樣我會連我自己都厭惡起來,我會讓我自己對自己失望……」
「所以你還是幫了他們,明明這麼……難受。」最後兩個字,蘇又咬得很重。
「是啊……所以我堅持不住了。」禹朝落抬頭看向蘇又,對他微笑,這是他難得對蘇又這麼溫柔,「蘇又,我特別恨你,你讓我感受了很多屈辱。可有時又要謝謝你,你的確幫了我很多……蘇又,我可不可以求你最後一件事?」
蘇又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快步朝禹朝落走過來,伸手想要控制住禹朝落,卻發現禹朝落的修為已經在消散了。
禹朝落虛弱地說道:「蘇又……待我死後,不要把我葬在暖煙閣……」
「禹朝落!你給我停下來!」蘇又使用法術想要控制住禹朝落自我了斷的行為,卻完全抑制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禹朝落消散,整個人都進入了瘋狂的狀態,「你怎麼敢!你居然敢在我面前使小把戲,我會留住你的屍身一直虐待你,我會讓你無肉體回,你給我回來,你停下來!」
禹朝落歪著頭看著蘇又,似乎已經聽不到了,只是疑惑地看著他的嘴唇。
「你能元嬰了!你沒有心魔了!禹朝落你不要死,你留在我這裡不再回暖煙閣不就行了,你不回去,你就當那些王八蛋都不在了,你自己活著不行嗎?!你想要的兩顆珠子我給你!禹朝落!你要是敢死我就滅了暖煙閣!殺光你們禹家……」
禹朝落還是殞了。
自散修為,自我封閉感知,一了百了了。
他的身體一晃倒在了蘇又的懷裡,魂魄都散了。
蘇又扶著禹朝落往他體內渡入靈力,又試了很多方法,全部都沒有用。
蘇又發了瘋的吼,放肆地發洩,似乎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會這般難過。
最後累了,知道沒有辦法了,他便抱著禹朝落的屍體靜坐在院子裡。
坐了多久蘇又自己也不知曉,只是回過神來時,銀絲已經爬滿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