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時日,在四宜園內籌備重陽詩會,楊湜綰一人自然不能應付,手下掌櫃又脫不開身,元瑤這兩日索性就歇在明園,照拂一二。
“元瑤姑娘近些時日為詩會傾注不少心血,姑爺當抽些時間陪陪她。”
這沒來由地一句,倒是令馬車內的三人一陣錯愕。
申越頓覺已是僭越,慌忙解釋道,“申···申越···請小姐、姑爺恕罪。申越只是覺得元瑤姑娘身世可憐······”
李時安長舒一口氣,捂著嘴輕笑道,“我道申越怎還開口為元瑤‘爭寵’。不過夫君是得多陪陪元瑤,平素處理公務不得空,元瑤回府時又已近宵禁,她這般辛勞皆是為林府著想,是該當多多關切。”
林盡染只是淡然一笑,未多言語。
說話間,車駕已至四宜園,李時安命申越不必護衛,儘可出城辭青,這才進入園林。
然則心亭其實是眼下最宜聚集之所,一來算是應登高遠眺之習俗,二來則是在賞菊之時,還能欣賞漫天紅遍,層林盡染之景象。可今日除品香賞菊外,還有一場重陽詩會。既要做到男女分席,又得照顧兩邊,自然得另尋他處。
所幸,四宜園內還有一處園林,名曰‘芙蓉園’,夏令並不對外開放,是皇室避暑賞蓮之勝地。可眼下早已入秋,今日則是求來暫用來興辦詩會及賞菊之所。
把守在入口的侍衛抱拳一禮,恭謹道,“林御史,林夫人。”
“兩位殿下可否到了?”
“殿下應還在路上,林御史先請入園,稍稍歇上片刻。”
林盡染投以一笑,遂與李時安進了芙蓉園。
此處正是因有一池蓮花,才得以命名為芙蓉園。而園中這一人工挖掘的池水也得名為‘芙蓉渠’。雖是稱 ‘渠’,卻也並非真是渠。只因此湖較為寬長,幾是要貫穿園林南北,形似溝渠,故而由此得名。
不過眼下畢竟並非時令,湖中的荷葉已漸破敗。好在沿湖兩岸已擺滿珍奇花卉,除卻過道,滿園的菊花,或高或低,或疏或密,錯落有致地排列。
秋風徐來,菊花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沁人心脾。那是一種淡雅的清香,不濃烈,卻讓人回味無窮。合上眼眸,深深地吸一口氣,彷彿整個身心都被這香氣所淨化。
李時安望著滿園秋色,不由的喟嘆,“元瑤與楊夫人的確費了不少心思。夫君若不便探望楊夫人,當也要多體貼體貼元瑤,由她代為轉達夫君的關切之意。如此楊夫人縱使心有怨氣,當也能消去幾分。”
楊湜綰自入長安,接管香水生意以來,真可謂是盡心竭力。要知這些買賣裡,大半的分成可是入林府的囊中,且林盡染又是個甩手掌櫃,諸般事宜皆是由她操心。
但李時安心中明瞭,這位楊夫人如此上心,除卻自家夫君在江南時伸以援手外,當還有替祖輩贖罪的心思。如此想來,李時安的怨恨也少了些許。
林盡染明白她的心思,遂柔聲應下。
這芙蓉渠兩岸腰處架有一座石橋,東岸為詩會,而西岸則是官眷賞菊品香,今日各府未出閣的姑娘也會至此,故而東岸除卻翰林院的學子外,林盡染還特地邀請各府的公子。
當下賓客雖未齊至,可多也是看在他夫婦二人的面子而來,何況西岸已有不少官眷在閒敘。李時安見狀,欠身一禮,與林盡染暫別後施施然去往對岸。
未多時,二皇子與三皇子攜皇子妃同至,叮囑幾句後,兩位皇子妃一齊去了西岸。
“令染之久等。”
林盡染正清點菊花的品類,聽聞三皇子輕喚,轉過身拱手一禮,“二殿下,三殿下,染之也不過早來片刻。”
閒敘間,韋太師與崔大家也相繼而來,身後跟隨不少學子,自然也有林明禮,雖不是頭回與林盡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