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的官吏所領俸祿極少,僅夠一家人過活,又無餘錢可放貸,並未有什麼額外的收入。因此楚律並未定死六品以下官吏不能從商一事,一來是允許這些官吏的家眷可做些小買賣補貼家用,二來按士農工商來說,商人是排在末的,清流人家一般也不願屈身去從商。
按楚帝的想法來說,這件事大可不必拿到檯面上來說,畢竟‘法無禁止即自由’。即便林盡染真去江南做了些買賣,有人參了還能拿這條來說事。可畢竟擺出來說了,就得說清楚如何自證所做買賣並非是因你官職得利。尤其是監察御史之職,本身就是極為敏感的職位。
“陛下,一來染之並不出面參與經商,只找人代為處理一應事宜;二來染之不做市面已有的買賣,便不會擾亂現有市場之嫌,也就不存在打壓現有商人的利益;三來便是一應賬目,陛下皆可尋算學大家審閱,核對有無出入。繳納稅額後的兩分利,染之願上交國庫。”
聽聞林盡染說罷,楚帝也不禁陷入沉思,不出面,不做現已有的買賣,繳納稅額的兩分利歸國庫,又符合楚律五品官員以上不得入市之規定,這麼說來貌似也並無理由拒絕。
“太師怎麼看?”楚帝索性便將這難題拋給韋邈。
與楚帝的想的一般無二,韋邈也在思考,畢竟長安城是楚國之國都,東西二市亦可說是聚集天下商人的繁華之地,在東西二市幾乎沒有買不到的東西,如何還能在此之外還能再開闢出新的買賣。既合乎律法,又有忍讓退步,且先前便拒了一回合乎情理的要求,這個貌似合理的要求也便不好拒絕。
韋邈沉思片刻後便只能拱手說道,“陛下聖明。”
此言一出便是又把皮球踢回給了楚帝,言下之意那便也是預設同意了。
“既如此,便如你所言吧。若你借監察御史之職行貪墨之實,屆時可就是罪加一等,如此便莫要怪朕無情。”楚帝也是略有些警告的意味,畢竟是攤到明面上來說的,那你林盡染經商一事這裡便算是已經有三雙眼睛盯著了。
官職降了,俸祿少了,又是高風險官職,可本身也不是什麼大過錯,是韋邈下套,換點條件也不過分吧?所謂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林盡染對韋邈這番心思還是知曉的,但本欲就是下江南賺錢,可韋儼卻強行給上副枷鎖,那便只能順著給自己爭取一點利益。
李時安不能跟著下江南,楚帝明白,韋邈也明白,至於崔秉志明不明白···額,無關緊要。先丟擲一個高要求,什麼,做不到?那再換個稍微低點的,又是在律法允許範圍內的,官職雖說特殊,那我林盡染可是什麼都給你們保證了吧。
林盡染身子往邊上挪了挪,朝著楚帝行了跪拜大禮,高呼道,“謝陛下!能賞臣一口吃的,臣自當是要盡心竭力,不負陛下重託!”
楚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滿臉嫌棄道,“你啊,本是為官做宰的人,偏要去沾染那些世俗之物。”
林盡染只笑了笑,拱手說道,“臣畢竟只是微末小官,況且在江南又無根基,外出公幹,若是沒些銀兩傍身,心裡也不踏實。”
“瞧你這意思,還得朕給你些盤纏?”楚帝聽著林盡染的言語,不禁有些好笑。
“若是陛下肯賞,臣自是欣喜的。”林盡染嘿嘿一笑,瞧著楚帝的模樣,應當也不會與自己多計較。
楚帝著實沒想到,這林盡染怎麼突然如此沒皮沒臉的,這難道是要暴露本性了?於是沒好氣地說道,“自己想法子去,實在不行,你去跟時安要她的嫁妝去吧。”
一聽聞這個,林盡染趕緊把腦袋一縮,連番稱道,“不敢,不敢!”
畢竟女子的嫁妝是孃家人添置的,便是代表她往後在婆家經濟基礎和地位,若是動了這嫁妝,往後林盡染的臉面也算是丟盡了,說出去只怕是比贅婿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