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著東家的話當聖旨,抽一鞭子動一下。
痛心的是,為人實在是太過板正。這也是做久了的老人常犯了毛病,因為經驗豐富,什麼都依循舊例,有時候未免不夠靈光。
“同樣是女子,行首娘子為何比普通的花娘要貴那麼些?當真就比其他人美上十倍百倍千倍麼?”
姚掌櫃老臉一紅,我也沒有去過勾欄院啊,哪裡知道?
不對啊,少東家小小年紀,怎麼又是村花又是行首娘子的,果然覬覦美人之心不死啊!看來日後不能要圓娘出來伺候了!
他想著,咳了咳,“行首娘子名氣大……”
剛說完這七個字,姚掌櫃便恍然大悟了,“少東家是想咱們先把這花布的名頭打出來了,然後大批次賣給行商的時候,更加有利可圖?”
謝景衣點了點頭,“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再則,這個染布的方法並不算太難,你也說過了,洛陽那邊已經有人開始染了,不過染的是綢緞。咱們大陳人,最喜歡跟風了,姚掌櫃應該也能夠想到,過不了多久,這臨安城裡,各種參差不齊的花布都會出來了。”
“咱們既然佔得先機,就得把這個老字號,頭魁的名號給坐穩了。要日後別人一想到花布,就立馬想到興南街大布坊。但凡是家中寬裕的,都要買興南街大布坊的,因為正宗又體面!”
“這第三,姚掌櫃覺得,憑藉李染師的一己之力,還有我阿孃那個小小的染布作坊,咱們能夠染出多少花布來?”
翟氏出嫁之時,雖然嫁妝豐厚,有田莊有鋪子,但翟家並非只有她一個女兒,不可能把祖宗基業都陪嫁了不是。
“東家是想拿著這染布的法子,去找翟老爺……”
“沒有錯,有兩句老話說得都對。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是親兄弟明算賬。就算有人想要幾船貨,咱們也做不出來。擴大染坊的話,擔心有那些不知根底的人潛伏進來。再說了,我阿爹做官,不可能久居臨安,指不定哪日就調到別的地方去了。開大了染坊,日後不好打理。”
“不如把這布的名頭打出去了,咱們有了本錢,同外祖父家談條件,分紅。”
染布坊謝景衣自己個是要做的,只不過她另有章程罷了。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得姚掌櫃先把這花布的事情辦妥當了,才有下一步。
姚掌櫃越發的慎重起來,此刻已經對謝景衣那是五體投地,一萬個信服了。
他自己個就是從翟家出來的,如何不知道那翟家也不是鐵板一塊。
翟老爺一共生了二子三女,其中長子翟關平,以及長女翟金花,也就是謝景衣的母親,乃是原配夫人所生。
次子翟關軍,三女翟銅花乃是續絃夫人許氏所生,二女翟銀花是小妾張氏所生。
謝景衣若是一早拿了布去找翟老爺,以翟老爺的眼光自然會給她一個好價錢。但未免有人會不服氣,說翟氏出嫁女回來佔孃家便宜,扯出一地雞毛來。
等到大花布的名頭打出來了,翟家找上門來了,謝景衣既能夠多拿錢,也沒有人敢說嘴!
姚掌櫃想著,對著謝景衣拱了拱手,“姚某一定不負東家所託。”
謝景衣笑著眨了眨眼睛,“等咱們賺了大錢,我給圓圓姐辦嫁妝。”
姚掌櫃心中一暖,看謝景衣的眼神都和藹了起來。
……
今日一耽擱,時辰已經不早,染布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謝景衣並非事必躬親之人,小坐了一會兒,便領著青萍出了門。
太陽微微有些下山,餘紅漫天映襯得殘雪都變成了粉紅色,讓人的心情都舒暢了起來。
謝景衣騎著小毛驢兒,晃悠著回去,見那有賣胡麻糖的小販,又買了一包同青萍分吃,主僕二人一路甜滋滋的到了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