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人影,悄悄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的步履有些蹣跚,顯然身體狀況,比在柴祐琛家中相見的那一次,要差得多了。
柴大郎穿著月白色的長衫,四下裡看了看,見確實是沒有了動靜,又縮了回去,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從屋子裡拿出了一塊圓圓的毯子來。
他將那毯子往庭院中間一鋪,對著月亮伸了伸手,彎了彎腰,活動了幾下,細長的手指撥了撥,竟然踮起腳尖,圍著那圓毯子開始跳起舞來……
饒是謝景衣自詡見多識光,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柴大郎,竟然有這樣的癖好。他的舞姿十分的嫻熟,想來並非是頭一次大半夜的爬起來對月起舞了。
甚至於說,十分的美。
月光打在他修長的身體上,顯得他越發的單薄,像是一張即將被風吹走的紙一般,他時不時的悶哼一聲,嘴角流下絲絲血跡,像是一隻垂死掙扎的仙鶴。
謝景衣轉頭看向了柴祐琛,見他也是瞳孔地震,一臉的震驚,想來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兩輩子他也是頭一次方才知曉。
謝景衣看著他紅了眼。
“帶你大兄出來吧,有加入拜月教的門路,竟然也告訴我們,這可不行。要不咱們請他樊樓吃喝一頓,換個拜帖,你看如何?”
柴祐琛回過神來,伸出手摸了摸謝景衣的頭。
“好。”
柴祐琛說著,一個縱身跳了下去,眨眼的功夫,便將柴大郎摟了上來。
柴大郎一張臉紅得跟豬肝似的,“你們……你們都瞧見了?我……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做什麼?”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柴大哥你跳舞可跳得真好,我一跳舞,我阿孃就說,家裡沒鬧鬼,你作甚跳大神!”
柴大郎憋著笑,“你說話一直都這麼有趣麼?”
謝景衣笑了笑,“可能我老實,都說實話。站在屋頂上說話不是事兒,咱們先出去再說。”
柴大郎往後退了一步,有些遲疑的看向了柴祐琛,“去哪裡,我身子不好,不能出門。而且,你知道的,我若是不見啊,阿孃怕不是要瘋掉。”
柴祐琛沒有說話,左右手一邊攬了一個,飛奔的跳下了屋頂。
四周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像是睡死過去了一樣,就連守夜的人,也都歪倒著呼呼的睡著。
“他們怎麼都倒了?”
“被謝三打暈了。”柴祐琛嘴角抽了抽,說道。
直到坐進了馬車裡,柴大郎都有些驚魂未定。
他喘著粗氣,說道,“我不能出去的……”
“怎麼不能?這不是出來了麼?你知道東京城夜裡哪裡最熱鬧麼?你知道哪家花樓的小娘子最好看麼?你知道哪種酒最好喝,哪裡的戲文最好聽嗎?”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伸出手來,敲了一下謝景衣的腦袋瓜子,“不是,你怎麼知道哪家花樓的小娘子最好看?”
謝景衣抬起了下巴,“我不就是隨口一說麼?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便是說老母豬賽貂蟬,他也不知道老母豬到底長啥樣啊!”
柴祐琛認真的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柴大郎一口血噴了出來,訕訕的笑道,“不是,我還坐在這裡呢。之前你說你愛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
謝景衣眯了眯眼,“柴大哥不用在意我們的話。也不用慌張,主要是柴二他想你了,想要帶你出來逛東京城,卻又不好意思。我腦子一熱,便出了這等主意。”
柴大郎一聽,高興的看向了柴祐琛,“小琛他從小就口是心非,十分的彆扭。但我知曉,他很喜歡我這個哥哥。”
第316章 人生不可能全是絕望
柴祐琛彆扭的把頭別到一邊去,“都說了不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