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夫人安安穩穩的活到十四歲,那是一年上元節,先皇帶了寵妃出去看燈。她們這些留在宮中的人,也不可能在家中悶頭睡覺,便隨著皇后一道兒,在宮中飲小宴。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阿鶴。
他十分的單薄,穿著仙鶴羽衣,翩翩起舞。那是十四歲的她,頭一次痛恨自己,為何是一個公主,還是一個不受寵愛的公主。
若她不是公主,那她便可以嫁給阿鶴;若她是受寵愛的公主,那她便可以同山陰一樣,將阿鶴收入裙下。
“大郎跳舞的樣子,同阿鶴一模一樣。”
柴夫人說著,略有些懷念的嘆了口氣,苦笑道,“皇兄的癖好,你應該知曉,就好亂點鴛鴦譜,這京城裡沒有幾家大臣家中和睦,多半是拜他所賜。”
謝景衣託著腮,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她說過去的事,別把人家想得那麼糊塗,指不定先皇才是高人,大臣家中雞飛狗跳了,那就沒有心情在朝堂上狗跳雞飛了不是。
你看看,前朝的時候,哪裡有人敢嘴他?
當然了,因為他臉皮厚,被罵了也豪不在意,甚至可能當場擼著袖子罵回去。
久而久之,也就懶得罵了。
“指婚的甚至下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羨慕我。那可是齊國公啊,家中人口簡單,他又年少英雄,文武雙全,乃是開啟國以來,便存在的名門柴氏。”
“倘若沒有先遇到阿鶴……”
第322章 錯誤的開端
倘若柴夫人沒有先喜歡上阿鶴,能嫁給齊國公,那她是應該喜極而泣。
看看元嬰的母親,都嫁的什麼狗屁玩意兒,就知道,這個駙馬有多一騎絕乘了。
“我毫無喜悅之情,當時也半點不知曉已經有了大郎,若是早知曉……”柴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淚,“我去尋大師,大師說,這是一樁孽緣,叫我不要嫁過去。”
“可是皇命難違,我雖難過,但也知曉同阿鶴並非是長久之計。痛下決心,同他斷了往來。可大師說的話,怎麼會錯。我嫁去柴家不久,便診出了喜脈。”
齊國公深受器重,乃是先皇看好的封疆大吏,大婚不久便出京去了任上。他家中又無長輩在側,對此全然沒有起疑心。
可天道好輪迴,誰能饒過誰?
柴夫人早產產下了柴大郎,那孩子一出生,便有惡疾。
生得像是個小貓崽子一般,太醫瞧著,都覺得活不過三日了。柴夫人不得同阿鶴在一起,對這孩子,那是百般期盼,宛若心頭之寶,尚在月中,便親自進宮求藥,用了不知道多少靈丹,方才救下了柴大郎的一條小命。
這人吶,渡過了一次大劫,擔驚受怕的秘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眼見著就要過去了,便容易鬆懈嘚瑟起來。
柴夫人向宮中求了阿鶴來,在柴大郎的滿月宴上跳舞。誰想齊國公緊趕慢趕,在孩子滿月宴那日趕回了家。他雖然是個武夫,但能執掌一方的人,又豈能是個眼瞎心盲的。
嘴能騙人,可眼睛騙不了人。
齊國公驚天暴怒,若非當日人多眼雜,讓他有所顧忌,怕不是當場便要直接一劍捅死阿鶴。
可阿鶴離開了國公府,回宮之後,當天夜裡,還是踏上了閻王殿。
這東京城裡,哪裡有什麼皇帝不曉得的秘密?便是他不知曉,那黑羽衛的人,也定是知曉的。
齊國公是肱骨之臣,阿鶴只是一個供人玩樂的宮人,官家眉頭都不用皺一下,便知取捨。
若故事說到這裡,頂多也就是個夫妻反目成仇,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
哪裡會有什麼柴祐琛!
齊國公也不能弄死公主,公主也不能輕易同他和離,日子就這麼僵持著過了一日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