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她一邊喝著粥,吃著小籠包,眼睛往程鉞那條被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腿上一瞥,眉頭一蹙,眼淚啪嗒一聲就掉進了粥裡。
她低聲抽泣了一下,然後抬起通紅的眼睛,對程鉞說:“剛聽到你出了車禍的事情之後,我都快要嚇死了,也不知道你怎麼樣,那時候就想,你要是……出了什麼大事,我也不要活了……”
程鉞最怕的就是他媽這樣突如其來的真情實感,這樣的場景,他一點都不想讓白瀟看見聽見。
他捏著手中的勺子頓了頓,冷淡地說道:“我這不是沒事嗎?”
“這樣也算是沒事嗎?醫生不是說很嚴重嗎?要修養好幾個月呢……”她抽了抽鼻子,話鋒忽然一轉,“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車禍來的真不是時候啊……卓宇的收購案不是剛剛交給你負責嗎?你這一出事接下來怎麼辦!是不是還是要梁鎧插手啊?”
程鉞原本看著她的神情還覺得有些感動,此刻卻不耐煩地放下了勺子:“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手下的人會按照我的意思去做,梁鎧已經插不上手了。”
“哦……”景雨柔應了一聲,優雅地咬了一小口蟹黃小籠包,開口卻是一股子不服:“但是你這幾個月不是都不能去公司了嗎?梁鎧剛到這裡兩個月都已經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了,你一不在,他還不要翻天啊!”
程鉞深吸了一口氣,道:“那也沒有辦法,你想我怎麼樣?帶著傷去公司嗎?”
景雨柔張了張嘴,似是感覺到了他的怒氣,睫毛抖了抖,偃旗息鼓,低頭喝粥。
程鉞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一點,為什麼她總是可以在惹人憐愛和讓人惱火之間自由切換。大概父親也是如此,有時候她好的時候,父親也會忍不住寵愛她,但是他們永遠都不知道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會忽然之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變得歇斯底里。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程鉞就想要逃離,甚至無數次地想過要徹底斷絕和這個家庭的聯絡,然而在景雨柔無數次的哀求甚至割腕之後,他終於還是放棄了。
他也曾經憤世嫉俗過,但後來漸漸就變成了淡漠。
只是偶爾,還是會覺得沮喪,甚至懷疑自己存在和努力的意義。
景雨柔沒有再提工作的事情,只是安靜的喝粥。她還是那樣慢條斯理的,程鉞想著還窩在床底下的白瀟,心中焦急。
“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程鉞問道。
“這不是急著來看你嗎……然後我和劉部長的夫人約好了一起去做SPA,10點過去,就在這附近不遠,現在還早呢~”
程鉞看了看錶,還不到8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想了想,說道:“媽,我想吃蘋果。”
景雨柔笑道:“好啊,多吃水果好,梅姨,快去洗個蘋果。”
“……”程鉞以為她至少會在自己面前表現一下慈愛的,真是指使人習慣了……
梅姨把蘋果洗好送過來之後,景雨柔倒是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削了起來,一邊削一邊說道:“其實我還想說另一件事啊……你現在既然出了車禍,這期間也不好去公司,不如就趁著這一段時間把那個手術做了。”
程鉞心中一緊,連忙含糊過去,岔開了話題:“再說吧……最近天氣也這麼冷了,往年這時候你不都去度假的嗎?今年怎麼還沒去?”
景雨柔女士削蘋果的手頓了頓,一開口,語氣中就像是強壓著怒火:“你現在不是剛傷著了嗎?我怎麼去度假?其實……我原本是要去德國度假的……結果前幾天才知道你爸他到德國出差去了……帶著他那個小秘不知道多逍遙快活!我才不要和他到一個國家去!我跟他說了你出了車禍他都不回來的!他就只顧著自己逍遙,哪裡管你的死活!”
梅姨在一旁看程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