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時,他和母親感情不和,對於母親只有易怒暴力一個印象,從沒有見她示弱過。蝴蝶效應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竟然能將她變成這樣奇奇怪怪,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格。
可是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依舊是安子墨最討厭的人,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就知道墨墨只是不愛說話,心底還是很溫柔的。”安想原本因原生家庭而難過的心在此刻得到治癒。
也許她的寶貝墨墨並不是傻,而是單純得不愛說話,其實內心比任何一個小朋友都要溫柔懂事。
“你不想去幼兒園的話也沒關係,媽媽可以教你。”安想也不是那麼想讓兒子去幼兒園,有小朋友陪著玩是很不錯,可要是被欺負引起心理創傷那就麻煩了。
她、她努努力也可以教!
媽媽可以教?
這話認真的?
安子墨唇角向下撇,完全把鄙夷寫在臉上。
他當然不想去幼兒園,但也不願意每天和這張討厭的臉待在一起。在沒有想好如何脫離家庭的這段時間裡,安子墨寧可在幼兒園混吃等死。
“我去上,我想上。”
“行。”見他執意,安想沒再阻攔,“那媽媽回去好好參謀一下,爭取幫你選一所最好的幼兒園。”
他們家住的有些偏遠,周邊沒有學校。那隻能在城中周圍找,最好開在奶茶店周邊,這樣接送起來也方便,實在沒有合適的……那隻能搬家。
安想決定今天回去就在網上詳細查詢一番,事關兒子前程,急不得,必須謹慎。
吃好喝足,安想左手拎包,右手拎兒子,來到前臺結賬。
“一共588,這是您的小票,請收好。”
安想拿過小票剛要離開,小臂被一隻大手緊緊箍住。
“想想?”
對方聲音裡滿是驚訝。
安想身體一僵,完全沒想到這麼巧地會在這裡碰上。
她抿緊雙唇,強作鎮定地回過頭,毫不避諱地迎上那雙訝異的眼眸。
安彥澤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地優秀英俊,引人注目。她拉著安子墨的手微微縮緊,佯裝陌生的與他對視。
“澤哥,你認錯人了。”此時兩個高大的青年從後面接近,打破這份僵持。其中一人垂眸輕蔑瞥了安想一眼,緩緩收回,“她怎麼可能是。”
“……對,她怎麼可能是。”安彥澤喉結滾動,嘴唇呢喃,他恍惚幾秒,似有不捨的鬆開手,小退兩步縮減距離,低頸溫聲細語地向安想道歉,“抱歉,你和我妹妹長得有些像,我不由把你認成她了,還以為……”
澤哥記著她。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引起安想心中悸動。
澤哥是記著她的,也許只有澤哥真的還惦記著她。
她眼眶又開始泛酸,不由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神色,沉默著抱起安子墨走出餐廳。
“澤哥你也真是的,怎麼那麼簡單就把人認錯。”
“不過她還真的像那個廢物。”
“說起來那個廢物還在病床上躺著呢,怎麼不直接死了……”
兩人的交談一字不差傳到安想耳朵,聲音越來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安想的面容平靜又蒼白,她攔車坐進去,全程靜靜的對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發呆。
系統說這具身體的死亡是必然的。
可是現在……
安想突然不願死去。其實就這樣成為人類也挺好,不與家庭有任何牽連,不想看見那幾張臉再出現在她面前。
安靜的車廂裡,耳邊迴盪著細小均勻的呼吸。
安子墨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小腦袋靠著車玻璃,眉心擰著,表情兇巴巴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