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源知道裴景林打小受寵,養得乖張又矯情,本來以為幾位哥哥死後會成熟點,未曾想還是這個德行。他嫌棄收回手,又看向盛淑。
“不知道裴以舟的另一半是哪家的姑娘。”
盛淑對這家沒好感,今兒在這兒完全是被迫營業。她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優雅假笑,淡淡回答:“普通人家。”
普通、人、家。
夫妻倆抓住重點,臉色古怪。
“裴以舟的另一半……是人類?”
“咋?不行啊?”那副表情讓裴景林不爽,語氣跟著變得兇戾起來。
他雖然好幾百歲,可是不老,加上被養得嬌氣,兇時更顯驕橫。
安禾源比裴景林大十幾歲,小時候沒少被他打,現在見他目露兇光,表情瞬變,不禁後退縮開兩人距離。
“景林,你去看看裴宸他們。”盛淑怕丈夫鬧事,急忙找藉口支開。
他聽話,屁顛屁顛的走了。
“不好意思,我丈夫不太懂事,希望安董不要介意。”
盛淑得體大方,但夫妻倆知道她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再說……誰他媽當太太太太爺爺了還不懂事!鬧那???
“寶珠,你要不要也去找裴宸哥哥玩兒?”
叫寶珠的女孩乖巧站立在邰蘭益旁側。她看起來十六七出頭,就算不說話,也能感受到氣質裡流露出的嬌縱。
看到這位小姑娘,盛淑不自覺想起十年前的一次安家宴會,無意撞見的小女孩。很小,大冬天只穿著一條單薄的裙子,臉蛋藏在頭髮下面,露出的一雙眼怯生生的。
——好像也是安家的女兒。
“說起來,怎麼不見安董把女兒帶來。”盛淑隱約記得兩人是有個大女兒的,可是一直沒露過面。
聽到這話,夫妻兩臉色大變。
他們視安想為恥辱,從小到大把她關著,幾年前安想因過敏而成為植物人,醫生說能活著全憑一口氣。身為血族身患殘疾就已經夠為羞恥,沒想到還對血液過敏,他們感覺臉面丟盡。索性外面也不知道這個女兒的資訊,於是一直瞞著。
邰蘭宜笑說:“早死了。”
死了?
盛淑皺眉,眼裡明顯帶著懷疑。
“阿澤,你也帶弟弟們去找其他長輩聊聊。”
安彥澤頷首,帶著弟弟們去找其他幾個玩兒得好的兄弟。
會場看起來很平和,聊天的聊天,跳舞的跳舞,裴宸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揪扯著頭髮去後院找安子墨。
安子墨正坐在鞦韆上對著一株還未長開的花苗出神。
他平常都是冷靜沉穩的,明明才三歲卻像是三十歲,裴宸從沒見過他今天這個德行,頓時聯想到爺爺可能是因為母親“結婚”而神傷。
他吹了個口哨吸引安子墨注意,然後坐到旁邊。
“嘛呢?”
“不關你事。”
“不過想想和我太爺爺發展挺快啊。我都沒想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裴宸不知道今天宴會是辦給外面看的,當真以為兩人結婚。就算早已放下那段尚未開始的感情,然而心裡依舊酸得不行。
安子墨不說話,悶沉沉地點著平板。
“你在搗鼓啥東西?”裴宸湊過去,發現上面的字一個都看不懂。
“給我媽投資。”
“啊?”
安子墨面無表情道:“炒股賺本金,投資專案開公司,說了你也不懂。”
“……”
操!他的確不懂!
難道這就是智商150的快樂嗎?
裴宸摩拳擦掌,突然眼睛一亮:“哎,我這兒有存款,你到時候開了,能不能讓我入個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