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捂著被掐紅的胳膊委屈巴巴,兒子怎麼這麼兇呀?
難道是長久生活在深山,被鍛煉出了野性?
安想琢磨不透,快步跟上把安子墨揪扯到身邊。
兒子香噴噴,她要看嚴實,萬一被不好懷疑的東西叼走吃掉怎麼辦?
她還沒有吃過呢。
黑夜裡,安想雙眼放光,對著身旁的兒子咕嚕聲吞嚥起唾沫。
安子墨後背發涼,不由自主加快步伐,最後由走改跑,背影倉皇。
安想懵了,急急忙忙追過去:“兒子你別走那麼快,媽媽又不會吃你!”
“……”
說不好,不好說。
萬一呢?
母子倆一路追趕,回家已是深夜。
他們都沒了繼續鬧騰的精力,各自爬進棺材倒頭就睡。
**
五月盛春,窗外野草生長茂盛。
不知名的野花在無人看管的荒區裡相爭而開,綠樹妝點,一眼看去倒也是幅好風景。
然而安想厭透這樣的季節。
她所住的小區本就人煙稀少,樹木街道無人打理。冬天好說,一到春夏兩季便是蚊蟲最為肆虐的時候,加上草叢多,就算窗戶全天緊閉,也會有不知名的小蟲子從縫隙鑽入。
安想血甜,加上地下室陰冷潮溼,蟲子就喜歡咬她,一晚上醒來被咬得渾身是包。
以前只有她一個人被咬,安子墨住進來後也不幸成為蚊蟲口糧。
清早醒來,安想看著兒子臉上的小紅疙瘩心疼不已。
她從抽屜裡翻找出花露水,揪過安子墨往他身上塗。
“今天媽媽去給你買個蚊帳,實在不行就把棺材合上。”
嘿。
還挺押韻。
安想心情莫名好,擰好花露水蓋子,對著屋外的雜草深深喟嘆,“或者,我們去城裡租房子住。”以前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湊合湊合,現在有了孩子,總歸要為孩子考慮。
“要是能拆遷就好了……”說著說著又開始做拆遷的白日夢。
安子墨比她現實得多。
據他了解,很少有投資商會接手像這樣的廢棄專案。一來耗資巨大,二來程式複雜,一旦虧損很難補救,所以投資商寧可讓地皮空著也不會輕易接手整改,有那錢為何不新啟一個專案?若是虧損,若是出事還不是自己擔著,勞利傷財的事兒誰也不想幹。
安子墨撓撓臉上發癢的蚊子包,默不作聲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就在此時鈴聲作響。
安想沒有急著去開門,心裡直犯嘀咕。
她沒有朋友,幾年來從沒有人來家裡做客過;快遞也不會上門,那到底是誰大清早過來?
正想著,門鈴又接連響起幾聲,看樣子不是敲錯門。
安想從貓眼向外望。
門外站著兩名年輕青年,穿西裝打領帶,手上拎著公文包,看起來像是上門推銷的銷售人員。
“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安想很是警惕地沒有回答。
“我們是房屋徵收部門的,請問您現在方便嗎?”
房屋徵收部門。
通俗來講就是拆遷辦。
拆遷辦大清早來這裡幹什麼?難不成……她一直以來的夢想要就此實現?
懷揣著期待與困惑,安想小心翼翼把門拉開一條縫,謹慎起見保險栓仍沒放下來。
她只探出半張臉,雙手扒拉著門,語氣探究:“你好,請問有事麼?”
“太好了,原來有人在家。”年輕人大喜,微微彎腰與她平視,“我們這次來是與您簽訂房屋拆遷協議的,不知方不方便讓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