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不知道,他甚至還以為林霄和鄒銳吵架了,才想到自己這兒來找安慰。
齊敬司還酸溜溜跟林霄開了對方几句玩笑,可林霄卻無動於衷,直到離開前,他才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別來mwcc。”
齊敬司反問他為什麼,林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齊敬司懶得跟他打啞謎,幾句話便把他打發走了。
“幾個月後,有一個和林霄一起進超能者研究中心的師姐自殺了,這件事傳得科學院人盡皆知,上面解釋說,那人是因為研究壓力太大、不堪重負才自殺的。我們都不大相信,因為以前會給我們透露些小道訊息的前輩,回來後一反常態地閉口不言,我悄悄問林霄,他也不說,只告訴我有保密協議。半年後,mwcc因為急需人才進行了一次擴招,這一次擴招幾乎招攬了國家科學院剩下的所有人,我也不例外地在入選成員當中。但我沒告訴林霄,而是直接去mwcc,打算給他個驚喜。但沒想到那天他見了我,居然白著臉問我怎麼不聽他的話。”
齊敬司說到這裡,輕輕握起了手,連沈雨澤都聽得皺了下眉頭。
“我很生氣,跟他吵了一架。”齊敬司接著道。
沈雨澤原以為齊敬司這種性格沉穩又如此自持的人是絕不可能跟人吵架的,所以他不反問了一句:“吵架?”
齊敬司閉上眼睛,面有難色道:“是。”
他和林霄九歲相識,在科學院一起度過了七個春夏秋冬,不是兄弟跟似兄弟。可因為一個莫名出現的鄒銳,林霄便與他漸行漸遠,不但先他一步離開科學院,甚至讓他別進mwcc。
他質問林霄是不是不想把自己當朋友了,又問對方是不是打算徹底擺脫自己。
那天恰好鄒銳也在,他數落林霄時,鄒銳護短地攔在對方面前,一副生怕林霄被他欺負了的架勢,還讓他少說幾句。
這行為惹得齊敬司越發來氣,可能已經知道鄒銳的身份,齊敬司口不擇言地訓斥林霄見利忘義、攀炎附勢。
……
那些尖酸刻薄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能夠脫口而出的。
他只記得林霄當時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面前,聽得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既受傷又無助。
很久之後他學心理學,才明白對這段回憶中的自己有多幼稚——他肆無忌憚地發洩著自己的情緒,刺傷朋友,只是因為他恐懼被最親密的朋友所拋棄。
齊敬司深深地嘆了口氣,愧疚道:“是我誤會了他的意思。”
沈雨澤揣測道:“他是為了保護你才那麼說的吧?”
齊敬司頷首,事後回想,林霄那麼聰明,也許那時候就知道mwcc的黑暗了,包括“記憶傳輸”的真相,包括“未開智實驗體”的真相……他是為了保護齊敬司免蹚這一趟渾水,才讓他別去,可礙於保密協議,他又無法向他解釋。
當然,這些線索齊敬司也是很久之後才靠回憶串聯起來的,包括林霄某次回家探親後開始變得反常,晚上失眠,一個人小聲嘀咕,連他姑姑打來的電話都不敢接。
齊敬司抬眸看了沈雨澤一眼,可能那時候林霄發現這一對被克隆出來的兄弟有了自我意識吧?
那次吵架後,兩人稍稍有了些隔閡,加上他們在不同部門,平時工作繁忙,也沒機會緩和這種無形的矛盾。
但進入mwcc後,齊敬司也察覺到了環境的壓抑。
和科學院內輕鬆的氛圍不同,他所在的mwcc研究所是受全天二十四小時內部監控的。由於沒有隱私,研究者之間很少進行交流,像是一堆群聚的孤獨症患者,雖然共處一個空間,彼此卻互不搭界。
而且大家隱約察覺到,上面的人員流動很快,一會兒什麼專家換部門了,一會兒什麼學究被調出國了……只是當